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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7)

马上就要比赛的孩子们的妈妈和亲戚。我看到,还没到时候,大家好像还开开玩笑什么的。可是我也看到,有的妈妈已经弯下腰去对着自己的孩子又是吼又是指责,还对孩子强调些什么。我从她们的动作和手势可以看出,这些妈妈开始在较劲儿了。

她们赌咒发誓地要求他们的孩子别错过机会,要争取当一名双轮踏板车的优胜选手。起跑的瞬间快要到了,大家都变得很严肃,观众们鸦雀无声地盯着那面小旗。我看到,那些妈妈们看那小旗的神情是那么严肃。小旗一挥,孩子们便蹬着双轮踏板车开跑。我丈夫抓着我的手,严肃得要命地望着他所看到的,我所看到的,所有其他人也都看到的:有的孩子已善于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过去,毫不犹豫地用胳膊撞开挡道的人;有的孩子压根儿就没有开跑,放弃了比赛;另外一些则留在一群运动员中。当双轮踏板车赛手们拉开距离,我看到那些跑在前面的选手们的妈妈也在跟着他们跑,以给她们的孩子加油打气,呼喊他们。实际上这些孩子的妈妈们也跟着在比赛,也许比她们的这些孩子们,这些未来的头号种子更来劲;而那些只能得第二、也许第三名的孩子的妈妈甚至已经开始在彼此大喊大叫、骂娘,只因这个没让另一个跑到前头去。整个这场孩子们的比赛充满了喊9q声、加油声,甚至这里那里冒出的咒骂声。我同我丈夫之所以也在跑,是为了想听这些妈妈都在说什么,对她们的孩子们喊些什么,好让她们的孩子能够获胜。

直到白悬崖下,耸立着布洛夫卡医院的那儿,罗基特卡河面宽得变成了湾,然后从马宁纳旁边缓缓流进伏尔塔瓦河的那地方才算终点。我的丈夫已经站到那里,像那些期盼着胜利,跟参赛者一起跑着的人一样鼓着掌。第一名到达了终点,紧跟着是第二名,而第三名连人带车倒下了,他的妈妈跪在他身边,对着他直吼。那个气喘喘的孩子蹭破了膝盖,在他妈妈的强劲鼓励下终于作为第三名爬到了终点。、妈妈拥抱着孩子,幸福得哭了。我丈夫轻声对我说:“冠军就是这么产生出来的。优胜者就是这么诞生的。我和沃拉吉米尔就这样竞赛着,我们并不比他们强。”后来举行了五岁儿童双轮踏板比赛,然后是六岁的比赛。我回到起跑线那儿,在那里我用自己的眼睛,实际上是我丈夫的眼睛,因为靠我自己恐怕永远也注意不到这些,是我丈夫赠给了我一点点他的眼睛,因为直到现在我才看到,这些孩子来参加这双轮踏板车大赛时本来显得很平静、正常,可突然,一等主持比赛的人给他们戴上号码,便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如今那些妈妈一走过来,把号码又重新别了一番,让它显得更漂亮。孩子们从得到这个号码的时候起仿佛一下长大了十岁,每个号码就仿佛一种涂油式,一种天主教的坚信礼。有些戴着这号码的孩子开始心慌意乱,眼珠子直转悠,我真担心他们晕过去,得急惊风,不是因这号码,而是因为他妈妈怎么看待这号码。忧心忡忡的妈妈的目光在问:我的儿子你将来能有什么作为呀?我丈夫抚摸了一下这些孩子的脑袋÷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压根儿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跑,他们没理由非赛不可。孩子们先拉开距离,缩着肩膀,一副无辜的样子,实际上这些孩子实在太小。

可是我倒看见了那些大一点的孩子们流里流气的眼神,他们的双轮踏板车很讲究。他们甚至还穿着赛车手的运动衫。他们的妈妈对他们满怀希望,认为他们通过这种双轮踏板车赛的胜利就能开始未来赛手的好运,有朝一日真能当上个冠军,甚至世界冠军。我丈夫越看这些娃娃赛车就越发变老了,眼睛下方有了黑圈,直喘气,摸额头,张开几个手指在眼前甩动了几下,仿佛要将糟糕的幻觉带来的梦魇驱走,仿佛无法相信他所看到而别人也许没有看到的事情。等到所有比赛都已结束,当有几位妈妈感到受了冒犯居然互相揪着头发打起来;当有几个孩子挨了妈妈一顿揍,吓得直发抖;当有几对夫妇为他们的孩子跑在最后名次而吵起嘴来,说是星期一要去提出离婚、起诉;当那些得胜的孩子们的妈妈带着她们幸运的孩子上糖果店,而那些没有得胜的孩子们的妈妈领着孩子悄悄地从偏僻的小胡同灰溜溜走回家时,我丈夫则一回到家便拉开被子蒙头躺下,只好由我来生炉子,由我拿着罐子去打啤酒,而我丈夫从孩子们的双轮踏板车比赛观看回来后,不吃不喝,只是蒙在被子下面轻声地悲泣…我开始不知不觉地常到小画家依尔卡·什梅卡尔的画室去走走。他住在热尔多维酒家的地下室里。他那画室大得几乎可以打网球或冰球。人们从地下室的窗前经过,你只能看到他们的一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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