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丈夫已经早就不再在家里跟他那些朋友办家ting聚会了。他在剧院，在大街上和饭馆里认识的朋友也不来找他了。可在这里还是有过一次婚礼。维拉，斯拉维切克有个对象，她甚至爱上的是一个法学博士。我为她而祝福。因为夏天晚上，在我们楼上住着的人家都敞着窗子，所以听得见维拉和她妈妈在谈话，时而发chu阵阵笑声。维拉对她妈妈讲了当天在她办公室所发生的一切，后来就睡觉了。

我住在下面有时不免为我们没有孩子而gan到遗憾。我还从来没生养过孩子。我要是跟谁有过一个孩子，我丈夫肯定会非常高兴地收养他，因为他喜huan孩子，因为他害怕我跟他所生下的孩子会是些弱智儿。可是当我听到楼上母女聊得那么开心时，不禁gan到有些凄然，真的为自己没有一个可以与我这么谈心的小姑娘而gan到遗憾。因为我刚搬到这里时，维拉还是个小姑娘，五年之后的今天，维拉已经要当新娘子了。我在这里见过她的未婚夫，跟我丈夫一样，这位法学博土也比她大十五岁，可是却有些怯生生的，就跟一个刚哭过脸的孩子一样。

斯拉维切克太太有次坐在厕所里，跟往常一样照例敞着门对我点点tou，跟我说话，说她未来的女婿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因为他太依赖他的妈妈，说这位博士现在还chu1在邻居只问他“你为什么不结婚”的情况下，再过几年人家就会问他“你为什么没结过婚”了。

于是他们便举行了婚礼。就跟我的婚礼一样也是在扎麦切克小gong堡举行的。我也去看了看，就跟所有婚礼一样很动人，新郎倌回答的那声“愿意’’就像被判刑者在法ting上接受判决时的那声音一样。然后在世界饭店吃午饭。下午参加婚礼的客人拥进我们的过dao。所有不了解这里情况的婚礼客人都被过daoshi墙上掉下来的灰泥弄脏了袖子。贝朗诺娃太太也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别的好招儿，只知dao扭开水龙tou，用两个水桶lunliu冲洗地面，扫帚将脏水从过dao那儿经过院子从她窗子底下扫进下水dao。

她也跟平常一样穿着粉红短ku衩、dai着粉红xiong罩在干活儿。婚礼客人们为了躲开她的扫把tiao来tiao去的，结果使他们的礼服在chaoshi的过dao墙和贝朗诺娃太太窗子底下那面墙上蹭得更脏。只有我丈夫在这一天不怎么高兴，他只祝贺了一下，便跟贝比切克·斯瓦特克一dao跑到瓦尼什达的酒店里庆祝婚礼去了，他们在那里为新婚夫妇的健康干了杯。新娘的弟弟、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到晚上醉得从楼梯上一直gun到下水dao那儿，就在那里睡着了，后来不得不把他弄醒，送他去急诊，因为他酒jing1中毒了。

新房闹到半夜才散。我丈夫在床上对我说：“这桩婚事不会有好结果，听酒馆里的人说那位新郎倌怪得很，事先未经他母亲允许的事情他从来不zuo，他也从来没离开他妈单独去过任何地方，什么都要问他妈，连衣服、领带、鞋子都是他妈给他买…”

我渐渐入睡，这一天我又变得ruan绵绵的情绪不高，因为我遗憾自己没有一个小闺女，而维拉将从这儿搬走同她的新郎住到新房子去，夏天晚上再也听不见她们母女俩在楼上聊天谈地，以摆脱一天所碰上的事情给她们带来这样或那样的压力。而我实际上是孤shen一人在家，因为我丈夫在跟贝比切克jiao朋友，他们还准备将我们的住房整个地粉刷一遍，不仅是窗子、不仅是门，而且连家ju都要刷成白se。我呆在家里，谁也没问过我一声，我丈夫一个人就这么决定了：连家ju也要刷成白se，gen本就没跟我谈过这事儿…斯拉维切克太太每次碰见我总要兴高采烈地跟我谈谈新婚夫妇有tao什么样的新居，说这新生活的确把她的女儿变成了一个真正爱cao2心的年轻太太，说她努力想使一切包括她们的住宅焕然一新，说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她丈夫、这位法学博士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总而言之让他从结婚起开始一zhong完全另样的新生活。

可是，半年之后，我简直惊tan了：那位曾经穿着白婚礼服从这个院子里chu去的当时的新娘子，如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