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我已经笃定录取一样，她说这话时，满脸净是温柔。

办公室传来了动静，我随即被喊了去，再度面谒卓教授。

我接回纸簿，久久端详着这句话。

我的自创手语令龙仔缭，他于是咧嘴笑了，他也在窗台前坐下，与我保持着生的距离，隔得那样远，我还是接收得到从他上放来的、收藏不住的力，他的晶灿的睫让我联想到了安静的夜行动，注视着你又希望不为你视线所及，他舞蹈时的利气质此刻消失无踪，一双长手长不知该怎么搁才妥当似的，化为过度多余的细微动作，那是烈的好奇与不安。在他的纸簿上，我说明今天是来面谈，角逐舞团工作。

接过履历书之后，卓教授皱起双眉注视我的容颜。

“没骗我吧？”我继续写“刚刚见你练舞，以为你是从小练起的，怎么得那么好？”

前，她又说：“你的分，都是龙仔帮你的。”

冲浴完的龙仔，一白Ｔ恤与仔，极其普通的男孩装束，他背着一只中学生用的书包，我见到在他的脖颈上，用塑料绳悬吊着一本拍纸簿和一原笔，塑料绳都已经旧得千丝百缕。

“我只是，”他写“没办法忍受下去的时候，再多忍一秒钟。”

“多久了？”

我是过了很久以后才知，在手语的世界里面，中文并不尽然是逐字翻译，关于名字，意译的居多，这是龙仔当场为我取的一个手语名字，芬芳可掬的意思。

天完全黑了，我还独自坐在窗台上，几个换回便服的舞者又从我面前经过，龙仔最后一个来，他顺手关上了走廊边缘的灯光，这一回他注意到了我。完全自于枯候的无聊，我朝他招了手。

“你得非常好。”我写。谢谢。他用手语说，这我看得懂。

“你可以叫我阿芳。”一停笔我就发现这个句十分不妥，鲁莽极了，他怎么可能开叫我？

“阿—芳。”龙仔却当真了，他比划一个特别的手势，阿是一朵五绽放，芳是鼻端前一柔的波狼，没想到我的卑微的名字，在他指尖可以脱得如此优，他的双也比拟着正确的型，只是没有声音。

这样年轻的孩，可以挥洒这苍劲的力，他贪快但不糊，每一个笔划都张扬得清清楚楚，钩得格，捺得刻，撇得更见气魄，若是字可以兑换成声音，这该是嘹亮得吓人的嗓吧？我为这排笔迹着迷。

他比了两年。就我看起来，龙仔大约二十。

浑然前辈的语气中，我到了一些心虚，龙仔偏仔细地看着我书写，我一停手他就接过纸笔，我们两人都非常谨慎地避开了肌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