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说完这样狠毒的话，荣恩一溜烟跑离开去。

为卓教授叠好枕，让她勉坐正，许秘书显得语还休，卓教授一拧眉，挥手要她去。

“教授，”荣恩激动地说“赶走每一个人，你好开心吗？你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顽固！老糊涂！现在连阿芳也要走了，你兴了吧？完天堂之路我也会走，每个人都会走，到时候，没有一个人给你送终！”

“哑。”别的孩都这么说。

记忆是河上的片片浮冰，聚散混沌，互相格，互相湮灭，完全的黑暗中，只剩下龙仔的僵拥抱，这是一个和我同样寂寞的人。

荣恩也低随着许秘书走房，走到门，荣恩突然转回了，整张脸绷得都扭曲了似的。

都说妈妈怀我之后没再说过话，我怎么却仿佛记得，她总是不停地在喃喃低语？她似乎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没能听得懂，没来得及听懂，婴儿的我那么愤怒，那么愤怒，只是需要一个怀抱，上一辈的语言却也没办法说清。

混地将衣箱，荣恩跪在旁，帮我传递一些东西，她哭了睛。

许秘书撑着卓教授站在房门，两个人都无言望着我，回望她们一瞥，我继续收拾箱。

“呐。”我将一只密封的信箴代给荣恩“帮我给教授，里面是这五个月的薪，如果她还要毁约赔偿，帮我跟她说，我会再汇给她。”

叫我去相信谁？相信什么？明明记得我从没哭过。

卓教授却没发怒，她只是艰难地掏烟盒，连连打火，我双手接过她那只名贵的打火机，帮她上了烟，又取来我的荻烧茶杯，给她充当烟灰缸。

今生的画面旋风一般穿过脑海，我回想起每个人，每件事，惟独妈妈的容颜，完全没有概念，从小我就想象着她，想了千万容颜，千万影像此刻在我脑海里明灭闪烁，又渐渐淡，言语不能形容我心中的孤独。

“不要走，阿芳你不要走，好不好？”荣恩使力握住我的睡衣，连扯两次，她也不放手，我放弃了睡衣。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荣恩抹去泪开了房门。

“不说，我不说，要说你自己去跟姥姥说。”荣恩向后逃开，在房里苦恼地跑来跑去，像一只抵抗猎杀的蟑螂。

这么带孽的婴儿，只能把你放在床上，不理你，又变成一个哑，饿了也不叫，病了也不哭，真是个讨命鬼啊你。”

吐烟雾，卓教授将颅枕在床，望着烟丝神迷离，她咳了起来，我给她拍背，竟拍了几血，都溅在我的床单上。

许秘书一门端椅，卓教授就跌坐了下去，吃了一惊，我赶起扶住她，和许秘书一起将卓教授移到我的床上，自始至终，荣恩都双手抱着，伫立在她的书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