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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龄(2/7)

悲剧也可称之为"无责任者悲剧",与我们一般看到的善恶悲剧相比,了好几个学等级。大善大恶未必经常遇到,而"无责任者悲剧"则与人人有关。

这位年轻的社会调查者辛辛苦苦地装扮行是为了写一个调查报告,但有了长椅和海滩,社会学也就上升到了哲学和学。

先说长椅。两个老人,一男一女,一真一假,并肩而坐。肩与肩之间,隔着人生的万千山。他快速地燃起了情,除了寂寞之外,还有原因,我猜是由于她那年轻的神。他对这神没有怀疑,因为老人的回忆都是年轻的,但是,年岁毕竟使回忆变成了飘忽不定的梦幻,当梦幻突然成真,他岂有不想一把抓住的理?

且把长椅和海滩提炼一下,让它们有象征意义,那么,也就现了与寻常街市既相延续、又相背逆的方位。人们如果不是因年龄所迫,偶尔走街市,在长椅上坐坐,在海滩上走走,就有可能成为人生的自觉者和苦恼者。街市间也有自觉和苦恼,但那是的、局的。真正的大自觉和大苦恼,应该产生于黄昏的长椅,冬日的海滩。这些人应该正当中年,有足够的空间回顾和前瞻。一个法国故事

我猜想不少作家如果要写这个题材,一定会非常生动地写装扮前后的有趣细节。用第一人称写,觉也许更好。社会学者对某些艺术细节总是不太在意的,例如那篇报中曾经提到,她在装扮老妇人时困难的不是衣着面容,而是材。她好像是找了一幅长布把自己的材捆后才勉解决问题的,其实此间可描写的内容甚多,越琐碎越有味。至于她在大街上的遭遇,艺术的光与社会学的光也是有差异的,作家们也许会让她见到几个平日的熟人,她故意地去招惹他们看能不能认来,结果识破了朋友们的很多真相;更聪明一的作家则会让她走着走着果真转化成了老妇人的心态,到卸了装都转不回来,即使转回来了还有大量的残留…如此等等,都可想象。

这场大火腾起于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行匆匆的路人谁也没有看到。大家都遗弃了这个角落,遗弃得无情无义,却又合情合理。那些忙碌的街是城市的动脉,不能不投生命的搏斗。忙碌者都是老人们的弟,是老人们把他们放置到战场上的,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一群。他们的肩上有太多的重担,他们的周围有太多的,如果都把他们驱赶到老人膝下来奉承照拂,社会的活力从何生发?街心公园的长椅,这批去了那批来,永远成不了社会的中心,因此,老人的寂寞就如同老人的衰弱,无可避免。这有残酷,但这残酷属于整个人类。她借离去了,最好不要说是去洗手间,免得老人频频张望、苦苦等待。不什么借,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一场大火变成了一堆灰烬,保留着余温,保留着边上的空位。

他很莽撞,连她的情况都来不及细问。他早已懂得,年老是一个差不多的命题,不问也大同小异,这位老妇人孤一人悲怆独坐,已经坦示他想知的基本隐秘。有人说,老人动情,就像老宅起火,火势快速,难以扑救。话虽戏谑,却有至理。

读了这篇报,我想了很久。

说起中年,不能不提起法国的一个戏剧故事,与前面所说的国故事不一样,是虚构的。

社会学研究者,终于下了泪。

这个故事的作者是法国现代作家让·阿努伊,写作时间是一九四四年,故事取材于古希腊的悲剧《安提戈涅》。在我印象中,《安提戈涅》是黑格尔最满意的一悲剧,因为它成功地表现了冲突双方的充分理由和各持片面,无简单的善恶利钝可言。善恶利钝可以趋之避之,而各执理由的正当立场之间的不可调和,却是一无法逃遁的必然。古希腊的《安提戈涅》写了国家理和血缘理之间各执理由的冲突,国家理的代表是国王克瑞翁,血缘理的代表是姑娘安提戈涅。国王宣判一位已死的青年犯有叛国罪,不准下葬;姑娘是这位青年的妹妹,又恰恰是国王未过门的儿媳妇,她当然要为哥哥下葬,于是产生一系列的悲剧。悲剧到最后,不仅这位姑娘在监禁中自尽,而且国王的儿因痛失未婚妻而自尽,国王的妻因痛失而自尽。满台尸,怪谁呢?怪国王?但他只是在奉行国家理的起码原则而已,否则怎么称得上国王?怪那位可怜的姑娘?更不能,她只是在尽一个妹妹的责任罢了,否则怎么对得起天亲缘?

但是,我的兴趣不在这儿,而在于街心园的长椅,小孩嬉戏的海滩。

但是,虽然《安提戈涅》抵达了这

再说海滩。她刚刚告别老人,走到了孩们中间,孩迎她这位假老人,人生的起和终拥抱。她泪了,我想主要是由于获得了一意料之外的大安。但这泪也可能包着艰涩的困惑:大街上那些漠视老人的青年人和中年人,不是药店的营业员还是"老人问题研讨会"的服务生,他们也都曾经是天真无邪的海滩少年,而且迟早,又都必然安坐到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是什么力量,使他们麻利地斩断了人生的前因和后果,变得如此势利和浅薄?如果这个困惑确实产生了,那么,她会长久地注视着孩们的小脸神,这些小脸上的天真无邪居然都是短暂的?她又会回想起刚才邂逅的老人,他是不是也在为以前的行为忏悔?在这样的疑问面前,人与人之间已无所谓单纯的清浊、弱、枯荣,大家都变成了一个自然过程,渐次分担着不同的基调,每一个基调间互为因果又互相惩罚,互相陌生又互相嘲,断断续续组接成所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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