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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老子和孔子(2/5)

这个人太神秘了,连司迁写到他的时候也是扑朔迷离,结果,对于他究竟比孔大还是比孔小,孔到底有没有向他问过礼的问题,历来在学术界颇多争议。我的判断很明确,老比孔大,孔极有可能向他问过礼。判断的学术程序很复杂,不便在一篇散文中详细推演。

本来,他连这几个字也不愿意写下来。因为一写,就必须框范、限定,而是不可框范和限定的;一写,又必须为了某名而归类,不归类就不成其为名,但一归类就不再是它本。那么,如果完全不碰、不

否认自己有伟大的学说,甚至不赞成世间有伟大的学说。

他们会更明确地走一条相反的路。什么都不一样,只有两相同:一、他们都是百代君;二、他们都会长途跋涉。

他们长揖作别。



接下来的问题是,孔向老问了什么,老又是怎么回答的?

照老的想法,周王朝没救了,也不必去救。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那才是天下大。过于急切地治国平天下,一定会误国天下。因此,最好的归宿是长途跋涉,消失在谁也不知的旷野。

当然不赞成。他要对世间苍生负责,他要本着君的仁之心,重建一个有秩序、有诚信、有宽恕的礼乐之。他的使命是教化弟,然后带着他们一起长途跋涉,去向各国当权者游说。

认真说起来,这是两位真正站在全人类思维巅峰之上的伟大圣哲的见面,这是中华民族两个神原创者的会合。两千五百多年前这一天的洛,应有凤鸾长鸣。不那天是晴是,是风是雨,都贵不可言。

这就有很多说法了,不宜轻易采信。其实,各说法都在猜测最大的可能。



我觉得有两说法比较有意思。一说法是,孔问老周礼,老说天下一切都在变,不应该再固守周礼了。另一说法是,老以长辈的份开导孔,君藏不,避免骄傲和贪

鲁迅后来在小说《关》中构想他们谈得很僵,而且责任在孔,这是于“五四”这代人对孔的某成见,当然更于小说家的幽默和调侃。

如果真有第二说法,那就不大客气了。但在我想来,却很正常。当时,孔才三十多岁,名声主要在故乡鲁国,远在洛的老对他并不太了解。见到他来访时带有车仆役,又听说是鲁昭公提供的,老因此要他避免显耀、骄傲和贪,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们都非常贵,却一定谈不到一起,因为基本观念差别太大。但是,凭着老的超脱和孔的恭敬,他们也不会闹得不愉快。

我相信孔极有可能向老问过礼,不仅有《礼记》、《庄》、《孔家语》、《吕氏秋》等古籍互证,而且还于一心理分析:儒两家颇有对峙,儒家如此盛尚且不想否认孔曾向老问礼,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难于否认。

他觉得最伟大的学说就是自然。自然是什么?说清楚了又不自然了。所以他说“,非常;名可名,非常名”

今天在这里,老更明白自己是老,孔也更明白自己是孔了。

记得去年在国休斯敦中央银行大礼堂里讲中国文化史,有一位华裔历史学家递纸条给我,说他看到有资料证明,老比孔晚了一百多年,请我帮助他解释。我说,你一定是看到有的史书里把老和太史儋当同一人。老曾经西函谷关,太史儋也曾经西函谷关去找秦献公,而太史儋关的时间是在孔去世一百多年之后,事情就这样搞混了。此外,也有一些学者据《老》一书中的某些语言习惯,断定此书修编于孔之后。我的观是,更可信的资料证明,把老和太史儋搞混是汉代初年的事,照老世思想,他怎么可能关去投奔秦献公呢?至于书中的语言习惯,则与后世学派门徒的不断发挥、补充有关,先秦不少古籍都有这情况。

千里奔波,往往只是为了一个人。这次要拜访的这个人,很有学问,熟悉周礼,是周王朝的国家图书馆馆长。当然,也可以说是档案馆馆长,也可以说是理员,史书上记载他的份是“周守藏室之史”这里所说的“史”也就是“吏”

他们都要把自己伟大的学说变成长长的脚印。

稀世天才是很难遇到另一位稀世天才的,他们平日遇到的总是追随者、崇拜者、嫉妒者、诽谤者。这些人不多么烈或歹毒,都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只有真正遇到同样品级的对话者,最好是对手,才会产生着了一般的神淬砺。淬砺的结果,很可能改变自己,但更有可能是化自己。这不是固执,而是因为获得了最层次的反证而达到新的自觉。这就像长天和秋蓦然相映,长天更明白了自己是长天,秋也更明白了自己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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