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看怎么说了。”

又在童年了。

他急忙摸兜。

“昨天夜里我了一个梦。”

“你尽是歪门邪。用你的心说！”

她把几乎一整包烟扔了路边的果箱。

“两边是‘不知’，开着茸茸的，遮在我们上。后来，你说你昨天夜里了个梦，我说我了十个。”

“你说什么？！好哇！”

“这要看怎么说了。”

他又摸那枚币，一抛，让它顺着平坦的路面向前去。“要…‘麦穗’！”他心里说。走近一看，真是“麦穗”可惜事先并没有算什么。不过，说对了总是吉利的。他总抛币，遇上什么不好判断的事他就想起抛币。有一回“”病了。不吃东西，也不喝。扫街的老给它找了个大夫。给“”吃了药，老和他坐在“”旁边。还能什么呢？该的都了，他就又一遍一遍地抛开了币。“您不信这玩意儿？”闲得没事，他问老。“吗不信？”老说：“你才不信呢。你老一遍一遍扔，你才不信呢。我信，我就不扔了…”

“梦见我总在梦。”

她仰起脸来看了看：“不知。”

“嗬——！光剩下我是不是？！”

“别别。还不如一块呢，同时…”

“你就瞎编吧。”

她愣了好一会：“那…那还是你先死得了…”

他想：真不是瞎编。现在就像是梦。

“我了十个。”

他离开那橱窗，继续往前走。

“我是说，剩下我，大概我比你更有能力对付剩下的日。”

“你梦见什么了？”

他走上了一条灯火辉煌的大路。明晃晃的路面像一条河，映路两边的景。洒车刚过去。路两旁的店铺早都关了门。只有一家照相馆的橱窗没有上板，桔黄的灯光下有一个披着长纱的新娘。他觉得这地方有熟，看不是到了哪儿。橱窗里的新郎太严肃了，一黑西服，倒像是在参加葬礼。

“还怎么说？”

“嗯，梦见我和你在一个小公园里走，路两边是，”他指指路两边的树“这是什么树？”

“梦没梦见你兜里还藏了一包烟，后来发现没有了？”

“说真的！”

这条路，还有这几座楼，怎么这么熟？还有那大烟囱。噢！他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一个小公园，他和她一起来过。是个不收门票的小公园，一座荒废了的古苑。有一长满了野草的土岗，有一片小树林，一条绿荫盖的弯曲的小路，还有一座大铜钟。大铜钟半截埋了土里，好像是故意站在那儿，为了向人们提醒什么事…

“用脑说。用脑说，你先死。”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心境，记得当时的觉。那是和死神不相容的心境和觉。

她忽然大笑起来：“说的都是什么呀！”

…

安静的大上响着他蹒跚的脚步声。

“咱俩谁先死呢？”

“你敢再说一遍！”

“嗬，那可得看运气。”

“那最好是我先死。”

“哎哟哎哟，慢掐，要掐就掐，别掐胳膊，留下一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