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吃饭，无话。

回屋，无话。

午休一小时，无话。

整个下午，全都无话。

下午上课号鼓燥响起，赵林等着指导员再去报刊室，他便把那张扔的报纸捡起来。他莫名地想把那张纸压在枕tou下，仿佛要保存一份珍本资料。然整个下午，指导员破例不再chu去了，厮守在禁闭小屋里，面bi侧卧不动弹。

指导员一弹不动，赵林便步chu小屋，进了营bu报刊室。原来营bu报刊室是有其名而无其实，两间空大的房子，墙bi上有几幅标语口号，如知识就是力量，学习是mei好的等等等等名人名言，仿宋字写在红纸上。屋中间放一副乒乓案子，又残又破，被当zuo报刊桌使用。而这桌上，竟无一份杂志，除了一份夹在报夹上的《解放军报》，再无别的。

赵林走过去，顺手翻起那夹报纸，薄薄一叠，竟是九至十月份的老报、新报，全在其中、不消说，营bu的报刊杂志，都在营首长个人屋中，偶而多余一张，通信员才会想起夹在这个报夹。赵林想再找—些中越关系的有关消息，然却死也不见。二十余张报纸，一页未漏，几乎每页都有被人剪去文章的报dong，有的一版上，能被剪掉五块文章，一张报纸烂得如小孩niao布。

几天来，指导员居然能死死呆在这个屋中看报纸！赵林一时惊奇蕴满全shen，如何也弄不明白，一份你每日都看的老军报，还有什么文章让你百读不厌？脸上印着厚厚一层淡黄的迷惑，赵林从报刊室chu来，立在哨兵边上望着天。太yang已偏西，yang光中han着紫红。正天上有块块白云凝着，不是那zhong将雨的云。这云洁白如玉，透亮光hua，很象玻璃细丝绒绒茸茸rou在一块。哨兵是从一连chou来的，说连长不看报？不看，连长说指导员每天都在这看报？哨兵说他每天都在这看报。报刊室在营bu宿舍最东端，禁闭室夹在房西边，中间距离也就五十米。哨兵一般都在这五十米上游动着。赵林同哨兵游动两个来回，看见营长从远chu1骑车走过来，他便进了小屋关了门，把自己禁闭着。

指导员依然躺床上。

无话。

还是无话。

那团rou皱的报纸照旧扔在门后边。

吃过夜饭，秋末的大cao2扬散luan地布着闲适和热闹。又是星期六，那儿惯例以乡域为块，堆聚着扯谈的兵们。夏日落整整死了一周，案末了结，团长、营长也没再找他们谈话。谁都不知案情到了哪一步。禁闭的小屋，在周六的夜晚，显得极尽压抑。外面的自由和热闹海狼般波过来。小屋如夜泊在海边的一叶小舟，或者是海岸上的孤寂老房。夜间的秋气从门窗feng中一丝丝挤进来，使这屋中的沉闷里夹裹了些微清新。赵林坐在床上，盯着门后的那团报纸。指导员高保新在床上躺着，双yan凝视着墙bi上的一个黑点。哨兵在门外来回走动。仔细盯着窗hu，方能从明亮的灯下，隐约瞅见外面天se，朦胧shen蓝。屋里的沉寂，如一潭liu不动的水，淹没着赵林和指导员。赵林觉得自己即刻将被这水淹死，整个shen子，都一寸一分地朝水下沉去，似乎yan下水已淹到脖子，再不张口叫chu一句，就一生不能呼救，就必然沉进水去淹死了。这个时候，就是不能唤话，也必须要抓到一样东西，使得自己最终不沉进水里。他端着下ba，盯着门后的那团报纸。那团报纸像漂浮水面的一块木板，在微小的风中，缓慢地向他晃来。他终于忍耐不住，起shen去捡了那团报纸。

赵林哗哗地将报纸拉开，一下便就呆住。那块牵他心肺的文章不见了，报纸上被剪chu方方正正一个dong。赵林旋过shen子，盯着床上的指导员，嘴里自言自语：

“谁把那篇文章剪掉了？”

指导员折起shen，也如自言自语。

“我剪了。”

赵林又回shen坐到原chu1，仍如自言自语。

“剪了干啥？”

指导员从枕tou摸chu一个大信封。

“教育资料…你还看吗？”

赵林把pigu往床里挪一挪。

“无聊，想看看。”

指导员把那信封扔过来，落chu一个很响的声音来。赵林打开信封，从中取chu了一叠儿报纸剪贴，大大小小，都是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