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艾丽梦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和阿尔曼·戈埃参加了一个晚餐会。主人是莱斯利·罗萨，一个富有的艺术赞助人。赴宴的客人各式各样——银行家，艺术家，政治领袖，还有一群貌的女人。诺艾丽到她们到这儿来主要是为了陪伴那些参加晚餐会的德国人。戈埃注意到诺艾丽在沉思，但是当他问她了什么事时，她告诉他一切都很好。

阿尔伯特·埃勒是法国最主要的剧作家。他材大，步履蹒跚，像熊，已经六十多岁了，有一堆蓬蓬的白发和宽阔的斜肩膀。作为法国人，他的材可算是异常大，但是不怎样，他都会在一群人中显得很突，因为他的脸丑极了。那双绿的睛十分犀利，什么事情都不会漏过。他的想象能力丰富，极有创造力。埃勒写过二十几个戏剧和电影剧本，都是风行一时的作品。他一直在要求诺艾丽主演他新写的一剧，已经把脚本给了她。

阿尔伯特·埃勒喝了一酒，沉静地思索着。他最后说：“未必要那样。”他对诺艾丽解释了五分钟，声音一直很轻。讲完之后他说：“祝你走运。”他仍然不正看她。

“不，”她回答说“你的那发挥想象力的能力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迹。”她尴尬地笑了笑。“是奇迹，我知。我也在试着写东西。”

她踌躇了一下。“我能过些时间再给他打电话吗？”

“是的，但是我给难住了。”诺艾丽地了气，然后向桌四周扫了一。所有其他的客人都在全神贯注地谈着。她趋靠向阿尔伯特·埃勒，然后把嗓门压得很低。“我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我的女主角想把她的情人偷运黎。纳粹分正在搜捕他。”

“那我会到很兴，”诺艾丽说“我喜你写剧本的技巧。你的手法就像作家构思引人的情节那样使我迷。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写剧本的。”

诺艾丽并没有低估问题的严重。穆勒上校早已怀疑她了。她想起了刚的梦，不禁一阵战栗。她必须使穆勒永远也抓不到她的把柄。必须把伊舍利尔·凯兹偷偷地送黎。但是怎么送呢？诺艾丽断定所有的都受到严密的监视，他们必定会看守住公路和河。纳粹分也许称得上是些下的猪，但是他们是些效率很的猪。这将是对她的挑战，而且可能会使她丧命，但她决心去试一试。问题是她没有人可以求助。纳粹已经把阿尔曼·戈埃吓得缩成一团，直打哆嗦。不，她将不得不单独来。她想起了穆勒上校和谢德将军，心想如果他们发生冲突，不知他们中哪一位会成为胜利者。

“很抱歉，将军正在开会。不能打扰他。”

“那么行了。让她和这个军官幽会。他们驾车到黎郊外某个地方去度周末。朋友们可以设法把你的男主角藏在小汽车车尾的行李箱里。这位军官必须是个要人，这样他的车就不会被搜查。”

“如果行李箱给锁了，”诺艾丽问：“他会不会闷死呢？”

敲盘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埃勒说：“用驳船从纳河上送去？”

诺艾丽转过脸看着他，但是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诺艾丽·佩琪，”她第三次报了姓名。

“是的。”

“对。”

诺艾丽在那儿坐了一会儿，考虑着这个主意，嘴上浮现讥讽的微笑。

捕她，但这只是就现在而言。这个梦是不是一个预兆，警告她不要去帮助伊舍利尔·凯兹？她躺在床上，回忆着往事。她堕胎时他曾经帮助过她。他帮她杀死了拉里的孩。他接济过她，帮她找到了工作。与他相比，有几十个人帮了她更大的忙，但是诺艾丽并不激他们。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她的父亲，都想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她为接受到的每一样东西都付了足够的代价。伊舍利尔·凯兹从未向她提任何要求。她得帮助他。

他耸耸肩。“就像你演戏那样。这是我们的行当，我们靠这谋生。”

“不要，”她说。“你只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就行了

“有人看守着纳河。”

他皱了皱眉，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气。“狗屎！啊，算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合作的。”

诺艾丽把手在他手上。“但愿我能演，亲的。阿曼德已经安排我去演另一戏了。”

他不禁喜上眉梢。“你愿意演吗？”

“请问是谁在给谢德将军打电话？”

吃饭时，诺艾丽坐在他边。她说：“我刚读完你的新作，阿尔伯特。我非常赞赏这剧。”

“哦？”他有礼貌地说。

“那么你就得设法叫纳粹自己来为你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诺艾丽就给谢德将军打了电话。一位接线员在换台应了她的电话，几分钟后诺艾丽与一位副官通了话，最后电话又转到将军的秘书那儿。

“啊。”这个材大的剧作家坐在原，玩着拉叉，用它敲打着盘。然后，他说：“很容易。给他穿上德国军服，让他混在德国人当中溜去。”

诺艾丽叹了气说：“问题复杂着呢。他受了伤，不能行走。他失去了一条。”

“所有离开黎的车辆、船只都要受到搜查？”

晚餐正式开始前十五分钟，一位新到的客人拖沓地走了门。诺艾丽一看到他，就知她的难题可以解决了。她走到女主人边说：“亲的，件好事，把我的座位安排在阿尔伯特·埃勒旁边。”

“可能。”

“你的女主角，”他接着说，一也不看诺艾丽。“她很迷人吗？”

“譬如，”他说“你的女主角和一个德国军官上朋友，是一个地位显赫的德国人。这可能吗？”

“他整天都要参加会议。我建议你写封信把你的事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