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凯瑟琳·道格拉斯式的新谚语,使她能在预感到不祥的情况下免遭不幸。可能马丁尼酒使她有点醉了。如果她的预感是对的话,那么不用到天亮,她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然而看着拉里,她发现他脸上洋溢着对她的爱。凯瑟琳意识到她的猜测不会是真的。正像她不忍离开他一样,他也不忍离开她。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毫无根据的噩梦。从他脸上愉快的表情看来,她估计他确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拉里趋身向她靠近,握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他那孩子气十足的笑容。
“凯茜,你永远也猜不着是什么事。我要到国外去。”
凯瑟琳感到仿佛一层薄幕落了下来,使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模糊,那么虚幻。拉里就坐在她身边,他的嘴唇在嚅动着,但是他的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凯瑟琳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她朝他背后看了一看,发觉餐厅的墙向当中靠拢,然而又朝后退去。她看呆了。
“凯瑟琳?”拉里摇着她的一只手臂。她把视线凝聚在他身上,他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你不舒服吗?”拉里关切地问道。
凯瑟琳点点头,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然后以颤抖的声音说:“我感觉很好。好消息总是使我产生这种感觉。”
“你知道我不得不去,是吗?”
“是的,我明白。”凯瑟琳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亲爱的,其实我即使活到一百万岁也无法理解。但是如果我照实说,你就会恨我,对吗?谁会要一个爱唠叨的妻子?英雄的妻子应该满脸笑容送她们的丈夫上战场。
拉里体贴抚爱地注视着她。“你在哭。”
“没哭,”凯瑟琳愤怒地说,但接着又吃惊地发现自己的确在哭。“我——我得适应这种新的情况。”
“他们让我率领我自己的那个飞行中队。”拉里说。
“真的吗?”凯瑟琳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带有一种骄傲的语气。他自己的飞行中队。当他还是小孩时,他很可能有他自己的一套火车玩具。现在他是大人了,他们就让他去玩一中队的飞机。这些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玩意儿,肯定会被击落,会引起流血和死亡。
“我还想喝一杯酒,”她说。“当然可以。”
“你——你得在什么时候动身?”
“要到下个月才走。”
他说话的口气使人觉得他似乎急于要离开。她感到他们俩的姻缘就这样结束了。这有多么可怕!
在乐队的演奏台上,一位歌手正在低声咏唱着“:…拍打着薄纱似的双翼飞向月亮…”
薄纱——她心里想——我们的婚姻正是用这种材料连结起来的。一点不错,是薄纱。这位叫科尔·波特的歌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我动身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待在一起。”拉里说。
“有很多时间干什么?”凯瑟琳心里痛苦地问道。“有很多时间来建立我们的家庭,带孩子到佛蒙特州去滑雪,一起生活,白头到老?”
“你看我们今晚干什么?”拉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