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审判(1)

二十三、审判

雅典：１９４７

诺艾丽·佩琪和拉里·dao格拉斯将在雅典市阿萨凯昂法院大厦３３号审判厅因被控犯有故意杀人罪而受到公开审判。审判开始前四小时，法院里挤满了旁听者。

阿萨凯昂法院大厦是一座ju大的灰se建筑wu，占据了大学街和司汤达路之间的整个街区。在这座建筑wu内的三十个审判厅中，只有三个供刑事审判用，即２１号、３0号和３３号审判厅。因为３３号厅面积最大，所以这次审判就选在这里举行。

厅外走廊里挤满了人，穿着灰制服的警察站在两个入口chu1维持秩序。走廊里的chu售夹心面包的摊子不到五分钟全bu卖光。电话间前人们排着长队，等着打电话。

警察局长乔治奥司·斯库里亲自负责安全措施。摄影记者到chu1可见，斯库里高高兴兴不断地让他们拍他的照。旁听券的实际价格超过了票面价值。几个星期以来，希腊司法系统的工作人员为应付亲戚朋友要票弄得应接不暇。内bu手臂长的人拿旁听券跟别人jiao换其他好chu1，或者卖给票证贩子。这些票证贩子以五百德拉克ma的高价转手倒卖。

这次谋杀审判的实际环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３３号审判厅在法院大厦的二楼，又破又旧，散发着霉味，多年来这里是在法律面前发生的数千起斗争的舞台。这个厅宽约有１２米，长约６0—７0米。旁听席分为三排，每排之间有二米宽的过dao。每一排内有十多张木tou长凳。

在审判厅的前bu设着一个高台，上面摆着三张审判员坐的高背pi椅。在高台的后面有一座二英尺高的漆得闪光发亮的桃hua心木屏风。中间那张高背pi椅供审判长坐，在这张pi椅的正上方挂着一面不干净的方镜子，反映chu审判厅的一角。

高台的前面是证人席，这是一个略高chu地板的平台，上面装着一个可供阅读有关案卷的小台架。在台架上面有一个镀金的耶稣受难像，像的旁边有两个耶稣的门徒。审判员待的高台的一侧，靠着墙，是陪审席，现在十个陪审员都已经入座了。在陪审席的对面，即高台的左侧，是被告席。辩护律师的桌子就放在被告席的前面。

审判厅的四周墙上，涂着拉mao水泥，地板上铺着地毯，与一楼审判厅内磨旧的木tou地板形成鲜明的对比。天hua板上吊着十几盏电灯，都罩着球形玻璃灯罩。在这个厅的一角，老式取暖qi的通气guandao一直升到天hua板。厅内辟chu了一个区，专供新闻记者坐。来自路透社的、合众社的、国际新闻社的、塔斯社的和其他一些通讯社的专访记者都已经在那里了。

这次谋杀案审判本shen的气氛已经够轰动的了，但前来参加旁听而lou面的人wu更是引人注目。许多旁听者不知dao该先朝哪个方向看才好，都兴奋得不得了，好像观看奇特的杂技表演。

在前排的长凳上坐着著名电影明星菲力普·索雷尔。人们谣传他是诺艾丽·佩琪从前的情夫。索雷尔进门时，砸碎了一架对着他的摄影机，他不肯向新闻记者讲一句话。现在他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好像在他周围筑起了一dao无形的墙。

在索雷尔后面的一排上有阿尔曼·戈di埃，这个修长的、表情yin沉的电影导演不断四下张望，似乎在为下一bu电影片作酝酿。

戈di埃附近坐着著名的法国外科医生和抵抗运动英雄伊舍利尔·凯兹。

离伊舍利尔·凯兹两个座位是mei国总统特别助理威廉·弗雷泽。

弗雷泽的旁边有一个座位空着，传闻像野火一般刮遍整个审判厅，说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也要lou面。

不guan旁听者朝哪个方向看，都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政治家、名歌手，负有盛誉的雕刻家，全世界著名的作家…虽然参加这次公开审判活动的听众中有许多著名人士，大家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中间的地方。

被告席的一端坐着诺艾丽·佩琪，清秀jiaomei，蜂mi般的pi肤比平常略为显得白一些，穿的衣服好像才从香奈尔时装店里走chu来的样子。诺艾丽的shen上显lou着女王般的气质，她那高贵的风度和仪态使得即将降临到她tou上的戏剧xing的变化更加突chu，扣动着人们的心弦。一chujing1彩的好戏ma上要开场了。

当时的情景和气氛正如一家mei国新闻周刊所报dao的一样：从前来亲yan看看诺艾丽·佩琪受审的人群中，投向她的目光十分qiang烈，在审判厅内几乎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wu质存在。这zhong目光并不表示同情，也不意味敌对情绪，而不过是一zhong等着看的心情。因为被控告犯有故意杀人罪将受到审判的这个妇女，可以说是一个超女xing，是金垫座上的女神，高高地在人群之上。人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要看着这个偶像被拉下来，同他们一样脱不了俗。虽然她看似超脱，但到tou来仍是粪土一堆。此时此刻，审判厅内人们的情绪同将近二百年前法国农民内心的情绪一模一样。这些法国农民当时目睹了玛丽·安托万内特①坐着死囚护送车驶向断tou台。

【①玛丽·安托万内特（MarieAntoinet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