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音说：难你们认为切比解决这个更重要？

我看音脸上泛一古怪的笑容，我想我的话说重了。我不愿意伤害这姑娘的自尊心，但人与人一旦形成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有些伤人的话势在必说。为了表示歉意，我说：音你不懂，公房漏雨是没办法的。不是你去公房叫人来修别人就来替你修的。治漏需要一大笔钱，即便公房有了钱也是分片综合治理。我们也不是没向公房反映，人家也有一大堆苦。唉，只好等着了。去切吧。家里漏雨我们没办法，吃什么我们还可以选择一下。所以，我们当然看重了。

我说：叫谁，

几个工人冒雨在我们家漏雨的一泥梗上盖了一块大的油毡。音躲在箱一侧。看我们上来了她眉开笑，表示胜利的手势说：OK！

丈夫从房间来，趿着拖鞋微笑，说：你切去吧。我敢打赌她被厨房的真实面目吓坏了。给她一个台阶下去，让她去好了。让她去治漏吧。

我和丈夫淡然一笑。丈夫说：很兴你为我们气愤。但它就是漏雨。在中国的公寓楼里，楼漏雨现象达百分之九十二。

我说：音！

景象大为激动。她说：漏雨！这公寓楼还让它漏雨！漏雨怎么装修室内？了书和家怎么办？漏得墙面难看死了！哦，家里漏雨，多叫人心烦！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丈夫吃着吃着忽然竖起了耳朵。我们在倾听滴嗒声，而滴嗒声在逐渐变弱变小变得稀疏。窗外的雨却仍然纷扬着纷扬着。

我丈夫了个宽宏大量的表情。

音说：公房。

音说着就拉开门跑掉了。

她用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的瘦长的手不停地打手势以辅助她的激动，以至于得像质问我们一样。

我说：别异想天开了。

音对我丈夫的回答嗤之以鼻，说：亏你还是个五大三的男人，让老婆孩住在漏雨的屋里！

我们看到了一个钻角尖的愤世嫉俗的当代女青年。

音转向我丈夫，说：什么意思？那个不着边际的统计数字和你们家漏雨有什么关系？

我说：好了。音，切去吧。

丈夫扔开碗筷，往楼跑，我也跟着往上跑。

音说：这样吧。今天你自己切。我去叫他们来治漏。

这个就是漏雨，音胳膊直直地指向漏雨。

音说：什么是异想天开？尽天晴了才能彻底治，现在雨天难不可以先盖上一块大的油毡之类的？总不能让家里漏嘛。漏雨多不像话。

我说：音，不要这样好吗？以后多事少说话好吗？

音十分不解地问我们：怎么能让房漏雨？

我丈夫说：切重要。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