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事物的感受以及语言感觉,与过去的作家相比,显示出卓越的水平。他们如果很好地抓住时代,创造出独自的文学,那就明显地超过我们旧时代的文学。同现在的恐怖对抗又怎样生存下去?同这种恐怖相比,能创造出多么大的、多么有保证的希望的根据?思考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年轻的作家就会自然主动地承担起今天最敏感的时代精神的责任。我相信,他们如此这般创作的文学,也就是以某种形式表现恐怖与希望而反映今天核状况下的时代精神的文学,同时代的日本青年肯定以读者心情而翘首期待。我并不要求青年作家们以今天的核状况和日本人的关系直接地作为主题写小说,在把贝尔塞关于节日祭祀的话移到文学上的定义的基础上“以某种形式反映”这一部分确实是很重要的。我曾几次提到,我编辑了广岛、长崎受过原子弹轰炸的人写的以原子弹为主题的短篇名文选集《未知的将来》。即使类似这样预先限定主题而征集的短篇,作家们也是确确实实地各自构筑了自己的文学世界,并且斑斓多彩,可以这样说,我反倒从中看出受到鼓舞的文学特性。
我对于年轻的作家们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今天的核状况之下,日本和日本人被逼进穷途末路,以及直接给我们带来的恐怖,千万不要仿佛它实际上并不存在而不予理睬。隐歧岛的近海上,苏联的GⅡ级弹道导弹潜水舰正在冒白烟。这也许就是不仅使日本而是使整个世界的大雪崩之势走向毁灭而扣动扳机的事故。要敢于直面冒白烟的潜水舰照片上表现的恐怖吧!然后以人的自然本色,满怀与之对抗的希望,为此希望而活跃想象力吧!我想对你们说,在这一过程中你们锻炼的时代精神,即使写的小说是以漂浮于东京的消费生活表层的青春为主题的,也是以某种形式反映了时代精神,使你们的文学优于进退维谷中的同时代文学。
确实有可以示之于众的这类文学表现的例子。“冲绳·通过文学反核反战思考之会”出版的《从岛的空间——1984·冲绳·反核反战文学名作选集》中有一篇诗,标题为“回帐篷村——难民收容所时期”作者牧港笃三是冲绳市的市民,冲绳之战他曾在该地,有此经历,战后在被占领下的冲绳立即把他记录出版的报界人士。他也是把美军政之下冲绳人的心态,以及冲绳人与本土的日本人、美国人之间微妙的阴暗关系,以批判的眼光如实写出来的人。
黎马嫩的巴勒斯坦难民帐篷/那照片是报纸上看到的/仿佛半是辛酸半是高兴/但是飘动的是悲哀气氛//帐篷之形万国一致/正中竖一根棒,四方打上桩/用绳子固定在现实的砂子上/帐篷村里过日子的人又多又杂/每天纷纷攘攘//夜间从帐篷里落下星星碎渣/人们的牢骚,仿佛蛴螬鸣叫/这就是民众单位的村庄/月夜使帐篷翻倒/住民弹向空中//难民一无所有/可算赤贫/但是他们有歌声和哀叹声/不过前途依旧让人担心//和坐在沙发上,打开取暖器/膝头盖上毛毯的时光大不相同/令人担心呵/帐篷村拥抱着我/传来一股味道/帐篷村露出一张脸向外张望,一张无妆无饰的脸/是个年轻女人的胜/进了帐篷,惟有寂寞的老人脊背/那似乎是人的脊背/早霞升起/帐篷里满是亮光/回去吧,回到帐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