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家回到屋里，纷纷换衣洗涮，话题不离大树。我记起六爪要的糖，便问谁还有糖。大家都说没有，又笑我怎么馋起来了。我不理会，隔了竹笆问隔bi的女生，却只听见水响，无人答话。这边的人于是又笑我脸pi太厚。我说：“肖疙瘩的六爪要一块糖，我答应了，谁有谁就拿一块，少他妈废话！”大家一下都不作声，慢慢又纷纷说没有了。我很后悔在大家聚到一起时讨糖。一个多月下来，大家已经尝到苦tou，多辣的菜大家也敢吃，还嚷不够，又嫌没油，渍酸菜早已被女知青们zuo零食收着。从城里带来的零食很快变成金子，存有的人悄悄藏好。常常有人半夜偷偷sai一块糖在she2底下，五分钟蒙起tou咽一下口水。老鼠是极机灵的生wu，自然会去添人。半夜若有谁惊叫起来并且大骂老鼠，大家便在肚里笑，很关心地劝骂的人han一只辣椒在嘴里以防sao扰。我在城里的境况不好，没有带来什么奢侈食品，只好将馋咽进肚里，狠狠地吃伙房的饭，倒也觉得负担小些。现在听到大家笑我馋与脸pi厚，自觉无趣，暗暗决定请假去县里给六爪买糖。

洗涮完毕，大家都去伙房打饭来吃。吃完毕，大家纷纷坐下来，就着一盏油灯东拉西扯，几个女生也过来闲扯：有人讲起以前的电影，qiang调着其中高尚的爱情关系，于是又有几个女生过来坐下听。我正在心中算计怎么请假，忽然觉得有人拉我一下，左右一看，李立向我点了一下tou，自己走chu去。我不知是什么事，爬起来跟chu去。李立在月光下走到离草房远些，站住，望着月亮等我。我走近了，李立不看我，说：“你真是为六爪要糖吗？”我觉得脖子cu了一下，慢慢将肚子里的气吐chu，脸上开始懒起来，便不开口，返shen就走。李立在后面叫：“你回来。”我说：“外面有什么意思？”李立跟上来，拉住我的手，我便觉得手中多了yingying的两块。

我看看李立。李立不安了一下，说：“也不是我的：”李立平日修shen极严，常在思索，偶尔会jin张地独自chuan息，之后咽一下，yan睛的焦点越过大家，慢慢地吐一些gan想。例如“伟大就是jian定”“jian定就是纯洁”“事业的伟大培养着伟大的人格。”大家这时都不太好意思看着他，又觉得应该严肃，便沉默着。女知青们尤其敬佩李立，又不知怎么得到他的注意，有几个便不免用天真代替严肃，似乎越活岁数越小。我已到了对女xinggan兴趣的年龄，有时去讨好她们，她们却常将李立比在我上，暗示知识女xing对我缺乏高尚的兴趣，令我十分沮丧。于是我也常常练着沉思，确实有些收益，只是觉得累，ma脚又多。我想这糖大约是哪个女知青对他的心意，便不说什么，转shen向远chu1肖疙瘩的草房走去。

月光照得一地惨白，到chu1清清楚楚，可我却连着让石tou绊着。近到草房，发现门口的小草棚里有灯光，便靠近门向里望望，却见着六爪伏在一张小方桌上看什么，tou与油灯凑得很近，shen后生chu一大片影。子。影子里模模糊糊坐着两个人。六爪听到动静，睁yan向门口看来，一下认chu是我，很高兴地叫：“叔叔！”我迈进门，看清影子里一个人是队长，一个人是肖疙瘩的老婆。队长见是我，便站起来说：“你们在，我走了。”肖疙瘩的老婆低低地说：“你在嘛，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