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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之后,肖疙瘩便一病不起。我每日去看他,日见其枯缩。原来十分qiang悍而沉默的一个汉子,现在沉默依旧,qiang悍却渐渐消失。我连连劝他不要因为一棵树而想不开。他慢慢地点tou,一双失了焦点的yan睛对着草ding,不知究竟在想什么。六爪不再顽pi,终日帮母亲zuo事,闲了,便默默地翻看残破了的宋江杀惜的书,来来回回地看,极其认真;或者默默地站在父亲shen边,呆呆地看着父亲。肖疙瘩只有在儿子面前,才渗chu一些笑容,但无话,只静静地躺着。
队上的人都有些异样,只李立几个人仍旧说笑,渐渐有些发颠。队长也常常去看肖疙瘩,却默默无言,之后慢慢离去。队上的老职工常常派了女人与孩子送些食wu,也时时自己去,说几句话,再默默离去。大火烧失了大家的jing1神,大家又似乎觉得要有个结果,才得寄托。
半月后,一天,我因病未去chu工,shen子渐渐有些发冷,便拿了一截木tou坐在草房外面晒太yang。十点钟的太yang就开始tang人,晒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回去的好。正转shen要进门里,就听见六爪的声音:“叔叔,我爹叫你去。”回tou一看,六爪用异指勾弄着衣角站在场中。我随了六爪到他家。一进门,见肖疙瘩斜起上shen靠在床上,不觉心中一喜,说:“呀!老肖,好多了吗?”肖疙瘩扬起手指,示意我坐在床边。我坐下了,看着肖疙瘩,肖疙瘩仍旧枯缩,极慢地说,没有hou音:“我求你一件事,你必要答应我。”我赶jin点tou。肖疙瘩停一停,又说:“我有一个战友,现在四川,在bu队上残废了,回家生活苦得很,这自然是我对不住他。我每月寄十五元给他,月月不敢怠慢。现在我不行了——”我心下明白,急忙说:“老肖,你不要着急,我有钱,先寄给他——”肖疙瘩不动,半天才有力气再说:“不是要你寄钱。我的女人与娃儿不识字,我不行了,要写一封书信给他,说我最后还是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我先走了——”我呆了,心jinjin一缩,说不chu话。肖疙瘩叫六爪过来,让他从箱里取chu一个信封,黄pi纸,中间一个红框格。上面有着四川的地址。我仔细收好,点点tou,说:“老肖,你放心,我误不了事。”转tou一看,却噤声不得。
肖疙瘩tou歪向一边,静静地斜垂着,上chun平平的,下chun掉下来,louchu几点牙齿。我慌了,去扶,手是冰凉的。我刚要去叫六爪的母亲,想想不行,便将shen挡住肖疙瘩,叫六爪去喊他的母亲。
六爪和他的母亲很快便来了。肖疙瘩的老婆并不十分惊慌,长长叹一口气,与我将肖疙瘩摆平。死去的肖疙瘩显得极沉,险些使我跌一下。之后,这女人便在床边静静地立着。六爪并不哭,jin随母亲立着,并且摸一摸父亲的手。我一时竟疑惑起来,搞不清这母子俩是不是明白肖疙瘩已经死去,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