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应该掉返回，而不是在通往寺院神圣路上谈论关于、玩或被玩的话题。然而尽中止了谈论，但王诘心里并没中止，很显然维格也没有。王诘觉得维格的逻辑有些可笑不，不是有些，是太可笑了。维格认为于右燕在两关系总是于被玩的关系是因为没人跟她认真，因为她总是于被动，那么维格的两关系正好倒过来了？这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玩和被玩都是同玩，假如非要用玩的观看待两关系的话。那么，王诘想，在这个意义上她又凭什么同情于右燕？她比于右燕？因为她被众多人追求？

他们在一扇影中的柴门前停下。柴门虽关得很，但轻轻一推就开了。推开即是光，即是明亮，即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很小的院。也就是三十平米的样。院中长着两棵小树，两树间有个石桌，几个石凳，一方草坪。一间石小屋在院一侧的光中，门，帘，窗，自在又自然。作为寺院最小的单元，这里井然有致，十分简单，简直像画片一样简单。丁格从小屋里来，因为石房门矮小，他大的看上去十分谦逊，甚至有些弯曲。此外丁格的脸庞如此之瘦、白，好像闭关了许多年。丁格不像外国人，一也不像，那裹在绛红袍里的宁静已不分东方西方。他已是这座古老寺院的一分，他的内心即是他的外表，外表也

王诘不由得止住话题。

他们走树林，伟岸的白哲寺赫然展开。

白哲寺总是在第一时间把人击中，让人忘我，让人成为它的一分。所有的宗教建筑都有类似的功能，白哲寺尤甚。白哲寺远看是个严密的大的整，可置其中却又是无数的迷一样的局，正像某分散的心灵；没有对称，布局，透视，完全是堆叠，僧舍、经堂、佛殿、金、法、宝幢随意铺陈，又联通。无数的小巷，像网一样，任何一条你多次走过的小巷或一线天的石阶你永远都不会熟悉，永远都是陌生的，没有，又到是，每个又是实际上的；光打开或关闭之际，墙巷中随时就可能现一个隐秘的院落、一个重檐或回廊之下的幽的天井，一束或几束光同时打在天井的廊檐上，便有从岩石上叮咚渗，就像王诘曾过的一样…走天井小院是一条路，来时可能就是另一条街，另一条巷，甚至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正确的路，也没有错误的路，对圣地而言没有的对错。

维格同情于右燕是毫无疑问的，但似乎并不完全。人之不可解，很多时候不是和复杂有关，而是和混有关。特别是女人们，常常不知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往往在表达一个意思的时候会被另一个意思（比如悲悯或其他）绊住，而被这个意思得真挚有加，大动情，完全忘记自己最初究竟要说什么。在王诘看来也许维格要表达的是他（一个与丁格类似的人）不该与于右燕这样人所共知的人有什么纠缠，这样对两者都不好，特别是对他王诘不好。果如此，即便维格说得对，事实上这也是一不平等的表达：这样一来她既潜在地教育了他，又潜在地把于右燕置于轻蔑之地。这潜在的东西实际起着决定作用。那么她是谁呢？她有什么权利这样“潜在”？这样人一等？这些都值得分析和讨论。

维格每星期都要来这里一次，当然熟悉这里，但维格也不能保证每次走的都是同一条路。维格说不必走熟悉的路，每条路都会到达你到的地方。王诘跟着维格上升，回转，向左，向右，向下，向上，试图记住这条拜访丁格的路线，但当王诘问维格这里是否到了寺院西，维格回答正好相反是东。王诘完全被搞糊涂了。另外，这里不见溪，却总是听见溪叮咚，这里光明亮，但影也同样纷，光与影被折叠得忽明忽暗，难分。在通过一线天的石阶上他们迎面遇到了一队红衣喇嘛，红衣喇嘛像红云一样，好像从天上淌下来，了狭窄的小巷。维格恭敬地侧让路，行注目礼，王诘没这个习惯，维格拉了王诘一把让王诘边上站。这是一个真实而自然的动作，从这一细小的动作王诘到维格1／2藏人的血。维格恭敬如同黑衣修女，某个瞬间王诘甚至想到维格落发为尼的可能的情景，王诘想，如果维格家，披上红氆氇，一定会倾倒一方信众。也许这对她真的不失为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