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不明白为何全校年龄最小的孩子会知道“云雨”
少年米娜不知道如何解释,虽然不能明确“云雨”与性事有关,但是至少能感觉到这是比谈情说爱更为邪恶的词。校长在周一的升旗会上,愤怒地说:“我们学校低年级的女生,现在居然写黄色小说,写靡靡之音…”
也许没有人知道是我,但是,我却感觉数千人的眼睛像镁光灯一样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升旗会开完之后,我便开始逃课了。
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听到远远的放学铃响起,再慢吞吞地回家。像紧张的兔子,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被吓得浑身哆嗦。没安全感的生活可以扼杀一个人对生的向往,但是少年米娜只是兔子,虽然绝望,却没有胆量将自己脑袋向树桩上撞。
她开始了各种受伤的尝试——先是将自行车骑得飞快,在下坡时,忽然捏紧前刹车,想以此连人带车翻下,摔伤或摔残,这样便可以有名目地在家里休养。摔了几次,却都是不争气地歪倒,除了屁股与膝盖短短的疼上一阵外,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大做文章的伤。
再从双杠上忽然松下手,让自己掉在地上。前几次姿势不对,掉落地上时,只是脚踝闪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终于想出办法,用手与脚将自己倒挂起来,同时松开,让后背着地——她想,这下子总可以伤到腰了吧。可惜,在落地时,人下意识地弓起,又是屁股着地,尾椎撞在石头上,痛是痛了一阵儿,可是依然勾不成休学的借口。
真她妈的沮丧。
副校长在双杠的地上发现了我,他向我走来,我吓坏了,动都不敢动地含着眼泪坐在那儿,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他皱眉问我:“你怎么不上课?”
…
“你们老师说你都有几天没有上课了。”
…
“好了,不说这个了,快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一番云雨”的风波居然这样就轻易过去了,学校要求我参加全市演讲比赛,他们不追究我的逃课与写“黄色小说”副校长说如果拿不到名次就会和我秋后算帐。
我惴惴不安地回到教室,班主任笑眯眯地将我带回座位,说:“你要好好准备,发挥你写故事的特长,好好写演讲稿,为我们班,我们的学校争取荣誉。”
比赛分了三场,第一场是全校比赛,第二场是小城三所学校比赛,最后一场才是全市比赛。终于抱着第一名的奖杯时,我放声大哭。老师与同学都说我是喜极而泣。母亲骂我没用:“不懂得不露声色,第一名就第一名吧,还喜极而泣,真是给老辛家丢人,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像塞翁一样抚掌感概一下吧:“‘一番云雨’被学校批评,谁说这不是一种福气呢?”
没气的自行车比起男孩来,我还是更愿意与女生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