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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离 婚
黄家麒的亲妹子、赵依凡的密友、三小姐黄家秀来访的时候,二爷和二nainai还没升帐。
佣人眨着yan小声说:“昨晚又吵了,睡得好晚。”
家秀皱皱眉,想说什么,可是犯不着对个下人抱怨,末了只略点点tou,挥手叫进去通报一声,自己且顺脚儿拐到西院私塾外站一站。
黄裳和黄帝已经吃过水gundan在上早课了,正同先生汇报功课,齐齐背诵着:“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姐弟俩同声同气,可一个朗朗上口,一个han混其辞,仿佛大弦小弦嘈嘈切切错杂弹。
不用说,那口齿清晰的是黄裳,滥竽充数的自然是黄帝。
老先生扶着yan镜点tou叹着:“黄裳,你要是个男孩子,搁在过去是可以中状元的。”
可是黄裳不是男孩子,现在也没有状元。太多的如果,构成了这时代与个人命运的不可能。家秀听着,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黄裳被惊动了,抬起tou来惊喜地叫一声“姑姑”飞跑过来,将tou偎在家秀的胳膊上。
家秀爱怜地抚着侄女的tou,夸奖说:“已经背到《古诗十九首》了,真能干。”
“姑姑听见了?”
“听见了。先生说你会中女状元。”
黄裳并不羞涩,仰起脸来微笑,yan里有小小的星在闪亮:“我不想中状元,只想上学堂,当女学生。”
家秀点点tou,她今天来,正是应依凡之邀,与哥哥谈判黄裳的求学问题的。可是黄家麒一向jian持私塾教育的,肯拿chu这笔钱让女儿上学堂吗?她的心里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黄裳已经一心把她当救星,满脸渴望,热切地望着她。她自小就同这个姑姑亲,尤其因为姑姑和妈妈是一同去留学,又一同回来的,就更让她有一zhong错觉,好像姑姑是妈妈的一bu分,是又一个妈妈。
黄帝却只将一只手指han在嘴里,向这边张望着,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姐弟俩只差了一岁,可是智商好像隔了十年。家秀摇摇tou,她一直不大喜huan这个侄子。事实上,她没有喜huan过黄家的任何一个男丁,包括她的父亲和哥哥。
据说爷爷曾经倒是个人wu,否则也挣不下黄家这偌大家业。可是那也只存在于传说中。黄家秀还没chu生的时候,爷爷已经zuo了古。而从她落地起,yan中所见到的黄姓男人,不是hua天酒地的纨绔子,就是锱铢必较的守财nu。就好像她的大哥和二哥,同父异母,xing情各异,然而没chu息倒是如chu一辙的。只不过表现在一个一味敛财,而另一个挥金如土罢了。
爷爷死后,因为家麒和家秀兄妹俩年龄尚小,母亲又去得早,家产都把握在大哥黄家风和大妈黄陈秀凤手上,一角一毫的用度都要毕恭毕敬向大房申请。直到家麒结婚,他们才正式分了家。但是黄家风仍扣住一大堆祖宗翎mao冠dai不放,说服饰既不是田地也不是货币,不能算zuo家产。但是那时候旧命服已经相当值钱,尤其五品以上冠dai翎mao的价值超过一般的明清古董瓷qi,送到当铺子里是可以zuo镇店之宝的。家麒和家秀自然不允,最后闹到打官司。诉讼本来是对自己这方有利的,可是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家麒私下里同大房zuo了妥协,答应不追究了。他毕竟是男丁,又是二房长子,既然他chu面ju结撤销告诉,家秀也就没理由再jian持下去。为了这件事,家秀同二哥几乎翻脸,最后干脆连同嫂子离家chu走,双双远洋留学去。
说起来,家秀还是家麒的原媒。那时候,jiao际贫乏而生xing浪漫的富家少女常常会有一zhong可爱的模糊的同xing恋情结,家秀对依凡就是这样,认为这惟一的朋友学问好xing情好相貌好,总之无chu1不好。女孩子对待心爱的东西总是忍不住要占有,自己无法占有,就借助亲戚兄弟来帮忙——依凡其实是家秀先介绍给哥哥,双方点tou同意了,其后才由两家长辈chu面谈判,邀媒换帖。所以黄家麒和赵依凡的婚姻是带一点自由恋爱的味dao的,过程虽然遵循老式婚姻的规矩,序曲却是开放而文明的。
可惜的是,金童玉女的外表最终抵不了同床异梦的侵蚀。大概是青年时代钱财被大哥扣得太jin了,一旦结了婚分了家,黄家麒有了自由调度金钱的权力,就立刻挥霍无度起来。不上三年,提笼遛鸟,熬鹰赌ma,乃至捧戏子逛窑子掷骰子xi泡子,凡败家的玩艺儿黄二爷可谓无所不会,无所不jing1。先是将家生子儿的丫环楚红收房zuo了小,接着八大胡同的tou牌姑娘儿赛嫦娥也领进了门。
结果,是家秀将嫂子带进家门,最终却也是由家秀陪着嫂子离开了中国。留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