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连忙把手抽回来,转身抱着做母亲的胳膊。戴眼镜的抱住膝盖听她们的话)
姑娘:(次强)后来呢?
做母亲的:(次强)好容易到了家门口——
师傅:(强)…就是油了些。
[以下众人就七嘴八舌地一起交谈开了。]
做母亲的:我站住了。路灯下,那人过来了。我一看,也是女的,她也怕呢。又怕没人做伴,又怕碰上了坏人。
师傅:世上坏人还是少,可你不能不提防呀,俺不算计人,人要算计俺呢?
大爷:坏就坏在这算计上了。我挤你,你踩我。要都互相关照点,日子就好过多啦。
做母亲的:要大家都这样近乎,心心相通多好。
[静场。寒风沉吟。]
师傅:往里靠。
大爷:挤紧点。
戴眼镜的:大家背靠背。
做母亲的:这样暖和。
姑娘:我怕痒痒。
愣小子:谁胳肢谁呀?
[众人靠得更紧了。寒风吼叫声中传来马主任的声音:“等等——别走呀!”]
师傅(对愣小子):那边叫个啥?看看去。
愣小子(把头从雨布下伸出来):那是供销社的马主任!
[马主任哆哆嗦嗦地跑上,连忙往雨布下钻。]
做母亲的:湿衣服穿着会生病的,快脱下来!
马主任:还没走出多远就…就…就…阿嚏!(连连打喷嚏)
大爷:您一个人偏往回跑,要跟大家伙在一起,也就不会成这落进汤里的香酥鸡了。
马主任:哦,您老还健在?
大爷:总不能栽在半道上呀!您还去城里奔关系户的那顿饭?
马主任:您还在等您那盘早散了的棋?
大爷:咱,咱会棋友去不行?
做母亲的:别抬扛了。
马主任:是他那张讨人嫌的臭嘴。
大爷:您也瞧瞧您那副德行。
做母亲的:都在一块雨布下躲雨——
马主任:是他先损——呵——(喷嚏没打出来)
做母亲的: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马主任:嗬,这雨!
大爷:这哪是雨?是雪!
[众人各在一方,从雨布下伸出手脚试探。]
姑娘:是雨呢。
戴眼镜的(伸出脚踩踩):下的是雪。
愣小子(跑出去,直蹦直跳):嗬,真他娘下雹子了!
师傅:你小子又野啦?撑住!
[愣小子乖乖地回来撑住雨布。风雨交加,也还有别的各种声响,象是汽车的发动声,又象是刹车声,而沉默的人的音乐又隐约响起来了,这回是激越的。]
做母亲的:总归是走不了。(收拾她的提包)也不知道还要等到哪年哪月啊…这雨啊雪的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戴眼镜的(低头背诵英语卡片):Itisrein,thatissnow。
大爷(在地上比划棋谱):炮七平八,马九平五。
[姑娘沉思着,从雨布下她的角色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都带着明显的变化,到观众席的时候,则全然超脱出剧中的人物,而舞台上的光线逐渐全暗。]
姑娘:管它是雨还是雪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你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以下三个声音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