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枕草

玄机决定zuo一件小姑娘才会zuo的事，她拿起笔，研好墨，铺开纸，用蝇tou小楷，拉拉杂杂地写了很多页。

"黑夜其实从来就不是黑的。黑夜里，合huanhua还是红的，mao绒绒的，紫藤hua还是紫白se的，和黑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就像，我想你，和黑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和晴天和下雨没有关系，甚至和你知dao不知dao都没有关系，尽guan我还是会尽量让你知dao，想到这里，于是huan喜。

黑夜快到天亮的时候，就更不是黑的，水雾和炊烟是白se的，天空和房屋是shen蓝的，蜡烛光和天光是红黄的，ji叫、狗叫、人声都是温暖的。就像，我知dao你要来了，在路上还没有人的时候，在天亮之前，我心里就有各zhong光亮，透过我的xiong膛，在厚厚的帐子里，在我两ru之间，彩虹一样，于是huan喜。

你来的时候，天如果是冷的，我就给你一杯热的nai，把你的tou放在我两nai之间，它们都比你的脸要白很多，喝点热的吧。你慢慢喝了，你的tou一动不动，我的心就热了，有热热的蒸汽腾起来，于是huan喜。

白天，我在紫藤hua架下，我终日无所事事，太yang照下来，打在我shen上，明明暗暗地，有时候是撞击，更多时候是添和抚摸。在撞击、添和抚摸之下，我的mao孔慢慢张开，汗mao舒展，汗和血想往shenti之外liu淌，每一个皱褶都在等待被熨平，每一个孔dong都在等待被填满。我想，妈的，我一旦安静下来，我就是在等你cao1，泉水liu过皱褶，皱褶被碾过，一切平和，于是huan喜。

你来，我穿什么呢？剃度前，见你的时候，还记得吗，我梳什么样的tou发？我那时好像常穿一件小袖长裙。朱绿相间，有小簇的折枝hua图案。再加个披帛，显chu我的肩膀。穿小口的条纹袴，透空ruan锦靴。再dai上个长蛇样式的多匝金镯子。我是梳一个普通的云髻吧？我的脸很白，黑tou发往上梳，一丝丝地，半透，透过tou发看得到我脸上的白白的pi肤。你想想看，我当时像不像你的一个gong女，盘算着、期望着，你什么时候来cao1？

你来的那一天，在当时看来，非常短暂，我不知dao应该用来干什么，我就用双手把它端起来，仿佛一杯满满的水。可是最终不是一杯满满的水，因为，即使一口不喝，它还是在一天完结的时候全bu消失，所以那一天不是水。那一天在过去之后，变得很长，仿佛一棵桂hua树，年年都会有桂hua香，还可以zuo成桂hua糖，放在嘴里，慢慢地添、抚摸，等它化掉。佛说这是幻象，不是真的。一天就是一天，小到没有，大到无限，那一天里的所有事wu都被一片一片地储存了起来，在另一个空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但是什么是真的呢？和那天本shen一样，那天里所有的事wu都是liu动的，一直在寻找定型的样子，刚刚找到就又开始寻找liu动的方向，仿佛溪水在结冰之前，仿佛冰在刚刚rong化之后，比如树上的合huanhua，比如我的yindi，比如你的jiji。偷偷告诉你，为了看到那些储存起来的一片片的一天，我才修禅，我想再看一yan，我在乎，于是huan喜。

既然怎样都会消失，我们怎么喝这一天呢？我把这杯水煮开吧，煮成稀稀的蒸汽，你站在蒸汽里，别浪费，都糊在你shenti上，每个mao孔。然后我开始喝了，你别动啊，我不要你动，这样水就跑了。我有细细的pi绳，羊changzuo的，绑你，然后一寸一寸喝起来，一个角度一个角度喝起来，喝一天，于是huan喜。

我说，让绿腰和红团一起来喝你吧，尽guan这不是我的习惯，但是我想，你或许会喜huan。你说，好吧，尽guan那也不是你的习惯。为什么绿腰和红团喝你的时候，你微笑得那么慈祥，笑得那么没有xing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