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渐渐听不见玄机的声音,他拔开孟春院看热闹的人群,看到玄机青着脸躺在棺材里,长得真好看啊,他心里想,然后玄机就睁开眼,叫了一声,说,你个禽兽,你怎么才来啊。
韩愈看见玄机走下轿子,走进他家,他看见他父母暗青着脸,周围的墙都被映得暗青了,天空都被映得暗青了,偏巧是个春天,碧桃花红得发暗紫。
韩愈听见他父母持续的埋怨和威胁,然后听见玄机轻快地在他书房的窗户下叫,韩愈,我走了,这里我不能再呆了,我不让你为难了,你选择不了你父母,你可以选择不要我。你选择不了不要我,我知道,我选择走掉,你就不用逼自己了。我把能给的都给你了,你忘不了我的,那部分是我最好的,你好好的吧。
玄机的另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别紧了,韩愈,放手,否则要出事儿了。"然后这个声音又变得很轻了。
韩愈看见他的心里一紧,扔下手里的书,打了一个小包袱,几件衣服、几本书、砚台、毛笔和披帛,和玄机一起跑出家门,没人听见。轿子,马车,骆驼,黄沙,缩在一起的柳树,穿大唐服饰的胡人,幞头、圆领、六缝靴子、腰间帛鱼,穿大食服饰的汉人,小袖花锦袍、衣长仅仅过膝。韩愈和玄机在一个叫敦煌的城市住下,住了五年,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叫韩刚,女儿叫韩妍。
韩愈想起父母,他们应该老了,想起长安,大雁飞过绕城的八条河流。骆驼,马车,轿子,长安的家门。韩愈让玄机在轿子里先别动,他先回去看看路数,希望父母已经忘记了对于玄机的不满和不容。
韩愈看见家里的一切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他书房的灯还亮着。韩愈看见有人在书房里读书,除了少了那条披帛和他五年前拿走的那几本书,一切一样,连那个读书的人长得都和他一样,只是多了一脸病容和愁苦,脸上不带一点黄沙。
韩愈怎么挣扎也挪不开步子,他慢慢看着他和那个读书人慢慢合成了一个。
在这缓慢中,韩愈想起他和玄机的第一个夜晚,他躺在玄机的身体里,他第一次有那种喷射。那种喷射之后,他第一次觉得,死是个非常美妙的事,即使没有死,想到它都轻松。玄机的嘴里是韩愈阳具上带的玄机处女血和韩愈的精液,玄机一动不动,抬头看着韩愈,眼睛大大的,耐心地等着他的阳具再次在她嘴里的血和精液里勃起,然后再次埋头嘬他,用舌头把他的阳具缠紧、放松,再缠紧、再放松。在第二次喷射后,玄机把他的阳具吐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处女血和他的精液一起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