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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3节
四十一
到多lun多十天多才在一家西餐馆找到一份洗碗的工作,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多lun多的工作也这么难找,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这时我才gan到自己对多lun多抱有太多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份洗碗的工作,还是我hua了十天时间,打了几十个电话,约见了十多次才找到的。西餐馆叫zuo红蕃茄,在安大略湖边的皇后大街上。(以下略去600字…)
chu了餐厅我把渍着油汗的脸贴在门前的不锈钢的柱子上,里面幻chu我变得狭长的tou影,在街对面霓红灯的闪烁中一明一暗。
一辆小车开过来,在tou影上碾过,那qiang烈的光一晃就消逝了。又一辆小车开过去,尾灯在tou影上映chu两个小红点,渐渐远去。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yan睛,两个小红点灼灼地注视着我,终于消失。柱子那zhongjianying而冰凉的gan觉给了我一zhong提醒,我想到生存的现实对我,也许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jianying而冰凉,带着一zhong不动声se的残忍,你无法回避也无法突破。那些闪着诱惑光彩的温情怀想,无论自己多么执着,也只能放弃。那zhong不动声se不可捉摸的力量总是在迫使人们就范。我记起自己在读大学的时候发表了好几首爱情诗,谈恋爱的时候以谦虚的炫耀拿给思文看过,她看了对我崇拜得跟个神仙似的。那时我太幼稚她也太幼稚了。我忽然觉得很多著名的情诗都写得太虚飘太夸张了,让那些诗人们天天来洗碗试试!那zhong脉脉温情还能无限地持续下去?又想到自己也是这不动声se的力量的一zhong,思文那么多的期盼都被粉碎了。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抱怨思文,对人我不能作超chu人xing的要求。现在我知dao成熟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就是有勇气正视生存现实沉默的冷漠和无法如自己希望的那般完mei,就是有力量拒绝真诚的善意的温柔的自我欺骗。
这天shen夜下了班我骑车回家,开了楼下的门,房东已经睡了,楼dao的灯不知怎么也熄了,yan前黑乎乎一片。我摸到楼梯,几乎没有力气上楼,就坐在楼梯上chuan气,黑暗中我怜惜地摸摸自己的脸,又nie一nie酸痛的胳膊,记着很多年前,在大学参加运动会后,胳膊也有这样酸痛的gan觉。楼上也没有灯光,一zhong轻微的声音传来,知dao思文还没有睡。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楼梯上坐了chuan口气,是怕思文看到自己这副疲倦潦倒的模样,我在心里害怕着女人的怜悯同情。到了门口我舒展一下jin骨,推了门进去,步子里带着一点矫健的弹xing。思文坐在床上看书,说:“今天回来晚些。”我说:“今天事多点。你明天要上课,熄了灯睡就是,我可以摸黑。”她说:“今天累不累?”我说:“西方社会总不会把人累死的,以前十几个小时zuo也zuo了。”洗了澡我熄灯睡下,她说“外面贴了一张条子,不知dao谁贴的,也不知dao是说谁,有点象说我们。”我翻shen起来说:“我去看看。”她说:“明天早上看也不迟。”我说:“不看我睡不着。”我开了楼dao的灯,看见一张条子贴在楼梯口墙上,写着:中国人人穷志不穷。我们到西方已经几年,从来没丢过东西,这是第一次。东西虽然不值钱,是个dao德问题。请不要再拿别人的东西。
没有署名。我看了血往脑袋上涌,回屋对思文说:“那错不了是隔bi那对狗男女贴的,在说我们呢,王八dan!”思文说:“他又没有点名,再说我们又没拿他的东西。”我说:“简ti字肯定是大陆来的人写的,也是写给大陆人看的。这一幢除了我们就是他们。dao德问题!听这语气也知dao是自己的同志。你错拿了他们的东西没呢?”思文说:“绝对没有。”我说:“冰箱里的菜拿错过没有?”她说:“上面两格是他们的,下面两格是我们的,怎么会错。”我说:“这几天你买了什么菜,吃了什么菜,仔细想想!”她说:“绝对没有。”我要拖她起来去厨房看清楚,她把手缩进毯子裹jin了shen子说:“我再糊涂也不至于拿了别人的菜吃!”我躺下说:“好,明天找狗男女算帐。bi1急了我,不是只狗我也会tiao起来咬人一口!”
那天晚上我气得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把门打开一条feng,看外面的动静。那女的到水房走了几个来回我没理她,丈夫先生chu来了,我在楼dao堵住他,说:“这东西糊在这里是给谁看的呢?”他吓得一退说:“咦,我又没写名字,谁拿别人的东西谁就看,他们自己心里有数。”我说:“我心里倒还没数,向你请教!”他说:“谁会贪那点点小小便宜呢,总不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