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经济手续,我没染一分一文。”牛娃说“还有啥事情呢?没有了。”
“种牛场的合同,倒让来娃老哥催着咱们订哩!”德宽指着站在身旁的来娃“这可是你负责的工作。”
“我今日找了你几回,婶子只说你不在家,也不说你弄啥去了。”来娃证实说“你走也不给人打个招呼…”
“我不当队长,也就不负责啥工作了。”牛娃拖长声调,盯着来娃说“我给你说过,任啥事甭寻我了。你该寻谁就去寻谁,你怎么不会听话呢?”
“牛绳是你交到我手里的,合同条例是你亲口给我说的,我不寻你寻谁?”来娃强硬地说,挥动着短小得令人好笑的胳膊。他四肢畸形发育,脑机能却完全正常“要不,我把牛交给你,我不喂了,你们干部这样扯皮,我敢订合同吗?”
“你愿意订合同也好,不愿意订合同也好,随你的便。”牛娃仍然不动声色,拖长腔调,不冷不热地说“跟我…没有关系罗!”
来娃气得瞪着眼,说不上活来。
德宽却微仰着头,悠悠然喷吐着烟雾。他知道马驹并不离开三队的实情,心里踏实。对于牛娃故意拖长的冷漠腔调,他不急也不气。在牛娃撂套走掉的这一两天时间里,自觉地弥补他遗留下的工作上的空隙和失误,他了解牛娃的脾性,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火爆的家伙。他笑着说:“你拉上咱的公牛,游村串寨去夸庄。好些人拉着发情的母牛,满冯家滩寻你牛娃哩。我和来娃好歹把人家劝回去了。开庄的准备工作还没弄妥,让人家再等两天。人家不知从谁嘴里听说你不当队长了,庄场也不办了,气得愣骂愣骂——”
“骂我?”牛娃急问“骂我啥话?”
“骂得好难听。‘羞先人哩!把公牛拉上满世界夸庄,惹得别人把母牛拉来配种,自家又不开庄咧!冯家滩三队的干部,说话踉放屁一样。’你听听,骂谁呢?”德宽不紧不慢地说。
“哈呀!狗东西骂得真残火!”牛娃听罢,脸臊红了“我好冤枉哇!”
“人家没骂你一人,骂的是‘三队的干部’嘛!”德宽看着牛娃发火了,又劝慰牛娃说“你挨两句骂怕啥?只要天天能挣两块半,给老娘天天孝顺一串油饼,骂两句风刮跑了…”
“骂吧骂吧!”牛娃叹口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没气了“他能骂好久呢?反正我不管了。”
“伙计,我给你说,开庄的准备工作全然弄妥了,围架装好了,人手也安排好了,后日——开庄,你等着看热闹吧!”德宽满怀自信的口气,激励牛娃说:“来娃的合同等你签字哩!”
“你签字去吧。”牛娃摇摇头,漠然地说“好了,来娃老哥,德宽哥会签合同的。你快回吧!”牛娃想把来娃支使开,好让他和德宽单独说一点心事。
“只要是三队的干部,谁签字咱都没意见。”来娃说着转过身,走了。
牛娃瞧着远去的来娃,回过头来,压低声儿,不好意思地说:“德宽哥,我想托你办一件事…”
“只要哥能帮上忙,尽管说。”德宽满口应承。
“俺表嫂给我介绍下一个女人…”
“噢!”
“那女人是离下婚的。男人前年考上大学…”牛娃脸上热臊臊地,给德宽介绍情况“那女人要寻个可靠农民,不管穷富,正合咱的境况。好在她没生娃,没得牵连…”
“好喀好喀!”德宽赞同说“咱农民就要寻这号实心实意以土为生的女人。你加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