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啊！”苏拉叫，他那涨红了的睑突然由于愤怒而变成惨白。“啊！…葛拉尼乌斯正在那儿不耐烦地等我死吗？…好，葛拉尼乌斯原来他已经算定了。”苏拉气得浑索索发抖，努力压抑着他中迸的疯狂怒火。“他把一切都已经算好了！…多有远见的人啊！…原来他什么都能预见到！…”

在宽敞的大厅中，九张餐榻围住了三张桌。餐榻上面斜躺着苏拉和他的二十五位客人。其中有一个位置空在那儿，那是苏拉心的嬖人梅特罗比乌斯的座位。

“但愿朱庇特赐福给你，阿波罗保佑你！”

当独裁者叫到这个好多年前他特别选定的保护神的名字时，他就用右手碰一碰那个老是用雕工细的金链挂在脖上的阿波罗小金像，原来那个金像还是他从台尔菲神庙中抢来的呢。

“愿伟大的苏拉长命百岁！”好多客人异同声地叫，纷纷举起盛满了泛着泡沫的法烈酒的杯。

鲜的芳香中，在半的舞女微笑魅惑下，在笛、竖琴和八弦琴的乐声的陶醉下，这一宴会很快就变成了毫无节制的狂。

但是，在他锐利的灰蓝的睛里，甚至比以前更辉煌地燃烧着生命、力量、力以及征服一切的意志。他常常运用意志的力量克制自己，不让那难以忍受的痛苦表现来，而且很成功地达到了这—；尤其是在举行酒宴的时候，往往连他自己也忘掉了自己的病。

倒霉的庞齐恩吓得结结地说不话来，但最后还是说了来：

“我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庞齐思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他到非常不安，一刹那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喂，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全都变成哑和呆了！我对奥林比斯山上的神起誓，懦怯的绵羊，你们似乎正在想，你们现在就是在参与追悼我的宴会吧？”

“但愿神不叫你再有这样的怪念！”

这位退职的独裁者，穿着雪白的餐袍，着一玫瑰冠，斜躺在正中那张桌后边的第二张餐榻上。他的边是他心的朋友昆杜斯·罗斯齐乌斯，这位有名的演员是这次酒宴的主要客人。

“啊，苏拉，罗人最伟大的领袖，请你开恩…”

苏拉那鄙俗的咒骂——他一向是以鲁的话语和庸俗的戏谑著名的——刚停，乐师们就重新奏起乐来。他们和伴唱的小丑和舞女一起，开始那稽而又狠亵的林神萨杜尔的舞蹈。舞蹈快结束的时候，在苏拉和罗斯齐乌斯前面的桌上，现了一奇妙的菜：那是一只羽齐全的老鹰，好象活的一般。它的嘴里衔着一个月桂树枝织成的桂冠，桂冠上系着一条紫的丝带，带上用金的拉丁字母写着“SullaeFelici，Epafrodito”它的意思就是：“献给幸福的苏拉，维纳斯

“让我们一起为幸福的苏拉的健康和荣誉杯！”昆杜斯·罗斯齐乌斯举起酒杯用他清越响亮的声音叫。

苏拉在他后面叫：

苏拉的心腹，释放隶赫利索，走近了这位过去的独裁者。这时，苏拉已经渐渐地回复了理，平静地向他下达命令。赫利索低着听完了他主人的话，然后向门走去。

据苏拉大声说笑和频频举杯畅饮的情形看来，这位退职的独裁者显得非常快乐，似乎他的心中丝毫没有什么拆磨人的痛苦和焦虑。

所有的客人一听到他的话和誓言，一看到他的举动，他们的脸就顿时变得惨白，而且惊恐地面面相觑不作声了。音乐声消失了，舞也停止了。快乐的喧哗被坟墓般的死寂所代替。

但是仔细的观察者很容易就可以看，他在这四个月中老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而且变得更加丑陋可怕了。他的脸显得非常消瘦，遍布在他脸上的血脓疱也比以前多了，一年之前还是斑白的发，现在已经完全白了。他的整个容貌打上了疲乏、衰弱和痛苦的烙痕——那是失眠的结果，他那可怕的病疾每天晚上都在折磨他。

“没有说什么…”窘迫的贵族抵赖。“相信我…幸福的、万能的…独裁者…”

接着，苏拉向客人们转过，地举起那杯法烈酒，愉快地叫：

“唔，说吧，说吧，庞齐恩，”苏拉转过脸来对一个躺在邻桌餐榻上的库玛贵族说“我想知葛拉尼斯说的话。”

“葛拉尼乌斯说：‘我现在不去付款：苏拉很快就会死掉，那时候，我就可以本不付了。’…”

苏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很响地拧弹了一下，叫：

“赫利索！”接着他可怕地说。“让我们瞧吧！但愿他不要算错自己的帐！”

“你是知的，庞齐思，我的听觉很不错呢，”苏拉平静地说，但同时却可怕地皱起了他的眉。“我已经听到了你刚才对艾里乌斯·鲁毕尔加说的话。”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当苏拉迫库玛现在那位市政官葛拉尼乌斯缴一笔罚金到国库中去时，葛拉尼乌斯没有去缴纳，他说…’你一说到这儿望了我一，发觉我在听你的故事，你就突然不作声了。我希望你把葛拉尼乌斯说过的话，照样一字不漏地重说一遍。”

“喂，你们这些呆在什么？该死的懒汉，你们只会喝我的法烈酒，吃我的白吗？但愿你们上全都倒下去那永世不醒的好梦！”

“我并不需要你的赞，”苏拉用愤怒得嘶哑的声音喊，他的两炯炯发光。他从餐榻上抬起，一拳打在桌上叫。“你这下贱的阿谀小人！一切对我的赞颂是我自己用伟大的功业和战绩争取来的，它们全记载在每年的执政单上，我可不要你再来重复，你这饶的喜鹊！我要听的是葛拉尼乌斯的话，我要知他说的话，你必须把这些话给我重复一下。要不然的话，我对我神圣的保护神阿波罗的竖琴起誓——是的，阿波罗，卢齐乌斯·苏拉对你起誓了——你这喜鹊不用想活着从这儿去，而且你的尸将要用来我菜园里的料！”

所有的人都纷纷举杯祝贺，一气喝完了酒。于是表面上似乎又显得很快乐的苏拉，抱住了罗斯齐乌斯吻了一下，向这位名演员了谢，然后对那些琴师和江湖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