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光,染红了罗马城周围那些小山的山顶。
排列得比出征军团的密集队伍还要拥挤的成干成万的人群,慢慢地向前移动。夹在人群中间,可以听到种种极不相同的、关于这次盛大葬礼的反应以及对于这位被国家用这样的葬礼表彰的苏拉本人的评论。
与别的人相比较,斯巴达克思可说是走得非常快的,他的每一步都要与新的人挤在一起,因此他老是听到被当天这件攫住所有人的心的大事所引起的、种种极其矛盾的见解。
“你以为怎么样,他的那个尸灰瓮在‘常胜神’赫克里斯的庙里能够放多久呢?”
“我希望,愤怒的人群为了罗马和我们人民的荣誉,会很快地把这个尸灰瓮敲得粉碎,把里面的尸灰在风里扬得无踪无影。”
“我们的意见刚巧相反,为了罗马城的安宁,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马略派,不久就会在杜里乌斯监狱里绞死。”
但在另一个地方,斯巴达克思却听到了下面的议论:
“我对你说——罗马遭到了不幸,我们全是不幸的人!大祸就要临头了!若是苏拉在世,即使他不在罗马。也不会有一个人胆敢想到政变和改革。”
“而现在…但愿朱庇特不要让它实现!…唉,这些不幸的法律啊!…”
“法律?什么样的法律?…听啊,文杜杰乌斯,他们所说的法律,就是苏拉按照他个人的欲望来蹂躏所有人的权利,亵渎所有神的意志的工具!…”
“法律?谁在谈论法律?你知道法律是什么东西吗?…这是蛛网!蚊蝇碰上它的一根丝就倒霉,但胡蜂却能撕破它。”
“说得对,文杜杰乌斯!”
“说得好,文杜杰乌斯!”
“我对火神法尔卡纳斯的铁铺子起誓!我要问问你们:如果对—个自己的声名每天都蒙着耻辱和污迹的家伙,要用帝王的葬礼来表彰他,那么,若是‘伟大的人’庞培突然在明天去世——但愿朱庇特保佑我们,不让这—点实现!——那又该怎么样呢?”
“听啊,这个铁匠在冒充逍遥学派的一份子呢!…”
“这个信奉火神法尔卡纳斯的家伙是拥护马略的…”
“喂,你知道万一庞培去世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的尸体会从盖摩尼石阶上丢下去。”
“这样做才不错哩!…“
“如果这罪恶的化身生前能够获得财富和权力,而死后又奉为神明,那么道德和荣誉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得对!把道德送到妓院里去吧,那儿对它最适合!”
“还有正义也得从泰尔毕乌斯山岩上抛下去!”
“让收烂货的小贩把这些劳什子统统收去吧!”
“把一切尊严和威权投到深渊里去!”
“苏拉万岁!”
“自由,刽子手的姊妹,万岁!”
“不可侵犯的十二铜表法万岁!它们现在已经变成跟狄俄哲尼斯的罩袍一模—样了:贵族们的剑把它们刺了这么多的窟窿,现在你可再也辨别不清钢表上的法律了!”
“多好的法律!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了解和解释它们——这样就可以和任何法学家媲美啦!”
讽刺和狠毒的嘲笑,好家密集的投枪一般,不断地落到豪门贵族的头上。斯巴达克思一路上老是听到这样的话,直到他来到还有送葬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拉杜曼门,原来当出表的行列走到马尔斯广场中去时,那些人本来是排在末尾的,但现在回到城里安时,他们却反而走在前面了。这些人大多数是平民,他们是被好奇心所驱使赶来看热闹的。他们都憎恨苏拉。
斯巴达克思努力划动两肘,终于和第一批极少数的人一起到达城墙旁,接着他就穿过关卡的栅栏,进了城。罗马城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往常在这时候极其热闹的街道,突然变得没有什么行人而且荒凉得很了。斯巴达克思很快地来到朱理乌斯·拉倍齐乌斯的角斗学校,他在早晨和克利克萨斯在加宾门外,有一次极短促的会晤,曾经互相约定事后在这几碰头。
两位角斗士非常热烈地作了一次长久而倾心的谈话。克利克萨斯和斯巴达克思都被在火葬苏拉的柴堆旁那场对角斗士的屠杀激怒了。这时被迫到场的鱼雷斯人一直还没有能从他亲眼目睹的残杀惨象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