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出悲哀和痛苦的表情。他一面和埃诺玛依谈话,一面竭力想渗透到他心灵的秘密中去。
“慢一点说下去,斯巴达克思,你不应当对我这么说,也不要用这样的眼光注视我!”埃诺玛依故意怒冲冲地说,但从他的声音中已经可以听出,他非常感动,好容易才抑制住了激动的感情。“我并没有说过…我连这种想法都没有…我并不想说…”
“纵使我坚持要每个人回到各人故乡去,那只是因为我经过长久而成熟的考虑以后,认为在意大利一个地方作战永远战胜不了罗马。罗马!…征服罗马,粉碎它的实力…消灭它的暴虐统治!难道你以为这样的念头没有使我晚上睡不着,没有使我在梦中也想着它吗?…那会使我胜过勃伦纳斯、皮洛士和汉尼巴!…完成最有名的统帅所不能完成的伟大事业!…难道这对我不是极大的荣誉吗?但是你得明白,如果在意大利境内限罗马作战,罗马人就是安泰:当这个巨人被赫克里斯打败而且摔倒在地上,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比以前更有力量。就算我们花了极大的力量,流了不少鲜血打垮了罗马的军队,过不了几天罗马就会征集新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它还会派出六十个、七十个军团,直到她最后彻底打垮而且消灭我们才止。神勇非凡的赫克里斯为了战胜安泰,他没有把他摔倒在地上,而是用强壮的臂膊把他举到空中扼死。我们要征服罗马,就必须发动一切被压迫民族同时起义来反对罗马。我们必须从各方面把这个帝国包围起来,然后一起向意大利进攻,一步又一步地紧缩包围圈,直到紧紧地箍住赛尔维乌斯·杜里乌斯王的城墙,用六十以至七十万大军摧毁这一使世界遭劫的城市,扼死这一使人类遭灾的民族。这是唯一可能征服罗马的办法,这也是唯一可以摧毁它的力量的道路,如果我们这一代不能完成这一任务,我们的孙子,我们的玄孙就一定能做到这一点。但这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斗争道路才能实现,除此之外,决不能有别的办法。米特里达梯斯王将要象汉尼巴、莱茵河各民族、帕提亚人、迦大基人、希腊人和伊比利亚一般被罗马人征服;只有一切被压迫民族反抗共同敌人的统一大联盟,才能战胜这—庞大的怪物,战胜这—用它可怕的触须缓慢地、逐渐地、但是不可抗拒地伸展到世界各个角落中去的吸血恶魔!”
斯巴达克思变得非常激昂。他说话时浑身发烧,话语中充满了喷发的热情,他的两眼也炯炯发光。因此,听他说话的埃诺玛依——一位正直、真挚而又忠诚的人,同时又是斯巴达克思的战友——感到他差不多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色雷斯人所吸引了,也被他的雄辩征服了。爱芙姬琵达好容易用狡猾、诡诈的手段在他心灵中激起来的怒火也顿时熄灭了。当角斗士的首领沉默下来的时候,日耳曼人已不知不觉地走近了斯巴达克思,向这位在这时候头上好象显出了灵光的、威武而又伟大的奴隶救主,哀恳地伸出双手,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叫道:
“啊,饶恕我,斯巴达克思,饶恕我…你不是人,你是半神半人的英雄!…”
“不…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发觉你又变成了我的兄弟!”激动的斯巴达克思一面伸开双手,抱住了奋身向他扑来的埃诺玛依,一面喊道。
“啊,斯巴达克思,斯巴达克思…我爱你,我比以前更尊敬你!”
两个朋友不作声了,他们好象亲兄弟一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斯巴达克思首先挣脱了日耳曼人的拥抱,他用依旧相当激动的声音问他道:
“埃诺玛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我…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日耳曼人困窘地答道“为什么还要提起它呢…那已不值得说了!”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热烈地说:
“既然我已来到了这儿,你一定认为我有事情来请求你,那么我就请求你允许我和我的日耳曼军团在这次痛击执政官伦杜鲁斯的战斗中扼守最险要的阵地。”
斯巴达克思对他友爱而又亲切地叫道:
“你真是一个富有自信心的好汉子!正富而又勇敢!…就让你在最险要的阵地上作战吧!”
“你是不是确实允许了我这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