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随他去。”

“大哥！”嬴壮骤然哽咽了。

两军杀到一，却是难解难分。芈戎正在惊讶赵军战力之，一个百夫长飞冲来急冲冲大叫：“将军，不是赵军！是秦军自家人！有鬼了！”芈戎猛然醒悟，上轺车下令：“来，跟我喊！新军将士——！反叛连坐——！罢兵有功——！”先是百人喊，接着便是两千人齐声呼“反叛连坐，罢兵有功”的吼声竟是响彻山谷。

芈戎然大怒，举剑大吼：“赵军偷袭！拼死血战！杀——！”

嬴离却平静得奇：“记住，那些老军是最后的利。旬日之内我无消息，便是最后时刻了。”嬴壮一躬：“哥哥保重。”便转大步去了。

“大哥只说，如何动手？”嬴壮显然着急了。

秦军铁骑却是训练有素且久经战阵，闻得一声军令，前军千夫长便骤然勒，长剑指向山声喝：“卷起旌旗！飞骑连环！走山——！”话音落，便见十名斥候骑士当先飞探路，其余大队骑士便毫无停留地沓沓走，首尾相连地了山。一个千人队之后，芈戎带着一个最锐的百人队前后夹护着那辆青铜轺车，也了山。直至后面一个千人队全山，前哨斥候与后卫游骑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芈戎不禁松了一气。

“好！”嬴离的少年嗓音竟有些嘶哑“败局想得明白，事情便好也。”

这一日兵鄜山，正是午后时分，芈戎便不由自主地张起来。他虽然是蓝田将军，却毕竟不是战场大将，实际打仗的时候极少，每遇险地总是要念叨几句兵书，想想要是当真遇敌却该如何置？这鄜山峡谷地形险要，两山夹峙，中间一条洛穿过，仅有河东山下一条车。兵家说法，这便叫“间不方轨”——车想打转都转圜不开！兵书所说的六险之地——绝涧（两岸峭，其间）、天井（四周峻而中间低洼）、天牢（山险环绕，易难）、天罗（荆棘丛生，难于通过）、天陷（丛林山塬，路不明）、天隙（两山夹峙，通狭窄），这鄜山峡谷就占了绝涧、天隙两险。

嬴离冷冷一笑：“让嬴显带三千锐去洛，袭杀嬴稷！”

山腰密林中的一座青岩石上，

于有了第一个判断“你许他封侯之位，我与他情同手足，他断不会临阵倒戈。”

“王位有天价。不能遂我壮心，何如一刀断！”

便在此时，却有一个骑士急匆匆挤到芈戎车前，猛然亮一面黑玉牌便飞上车，在芈戎耳边一阵急促喊叫。芈戎大怒：“铁鹰百人队，跟我来！”飞上战，便带着最锐的铁鹰锐士队呼啸着冲向半山腰。

中夜时分，一辆篷布缁车在川不息的商旅车中了咸南门，过了渭白石桥，飞了灞河谷的密林之中。天将四更时分，三千铁骑从灞秘密营地开，凭着左庶长府的特急金令箭，向东北开过渭，再经下邽北上，两日后了洛河谷的鄜山峡谷，悄无声息地埋伏了下来。

芈戎遥望山，不禁便喃喃念叨：“六险之地，伏之所也，必亟去之，勿近也。”念叨之间却又无可奈何，要南下，便唯此一条路，此时要退回绕少说也得半年时光，更不说招人耻笑了。心念闪动间，芈戎剑声下令：“单骑雁队——！急速过山！”

“我派府中五百老军跟随他。”

“既然如此，便不能寄厚望于赵国，只有自己动手了！”嬴壮激奋不已，一拳砸在石案上。嬴离思忖片刻却是悠然一笑：“壮弟啊，我须问你一句：权谢罪，贬黜隐居，此等日你可过得？”“哥哥甚话？”嬴壮惊讶的看着那张白纱遮盖的朦胧红颜“你我兄弟，原本是为振兴嬴氏武运而此番谋划，太后支持，兄弟同心，便是到地下也可对列祖列宗，何有权谢罪之说？你若心生退意，我自了！”

芈戎的两千军大张“迎公稷回秦”的大旗，一路上辚辚隆隆，完全照使节常规：卯时上路，午时歇息，日暮扎营夜宿，日行六十里，竟是不不慢。芈戎与白起商定的方略本来是兼程南下，其所以兵分两路，为的只是掩护嬴稷一路安全返国而已。即或兼程疾，因了路途绕远，也必然在嬴稷一路之后，所以没有必要徐徐行。但在上路三日之后，芈戎却接到魏冄的快严令——使节路速行，不许疾！芈戎便逍遥了起来，走得舒服之极，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此事若败，便是连坐三族，嬴虔一脉将从此消失。”

正在此时，便闻一阵雷鸣般的大鼓隆隆过峡谷，两岸密林中响起山呼海啸般杀声，一片片红甲胄在幽暗的峡谷如同闪亮的蟒蛇从两岸山扑下，杀正在行的铁骑之中。中央两最为凶猛，竟是直扑青铜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