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当张献忠同李自成在楼上谈话时候，徐以显带了几名随从，飞ma奔往王家河，在路上不断地用鞭子chou打坐骑。到了张可旺的大营，已经是四更时候。他叫起张可旺，把应该趁机除掉李自成的主意说了一遍。可旺今年才二十二岁，但心辣手狠，超过他的义父。献忠在丁氏生下来儿子之前，一向把可旺当成他的继承人，而可旺也以献忠的继承人自居。近来虽然献忠生了亲儿子，但是因为一则农民军中一向重视养子地位，二则戎ma间婴儿多不能养大成人，所以张可旺仍然相信他自己定会继承张献忠日后打下的江山，听了徐以显的话以后，他的睡意忽然全消了，忽地tiao起，大声说：

“你说得对，决不能放虎归山！”

“可是大少帅，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急什么？飞不了他！”

“万一飞去，后悔莫及。”

“他既然远dao前来，必不会走得太急，至少会歇息三天五日，杀他的事，包在我shen上，容我慢慢同父帅商量。”

“将军差矣。李自成决不会在此多停。倘不立即下手，我们就jiao臂失之。”

“怎见得他不会多停？”

“我想，李自成正在忙着收集溃散，查听妻、女及bu将下落，正所谓心急如焚，原来就无意在此多停，加上知dao林铭球于此时来到谷城，更使他不肯多停。此人颇为机警，说不定今夜与我们大帅商定起事办法，明日天不明就会突然别去。”

“他会走得这么快么？”

“李自成平日用兵神chu鬼没，常使官军捉摸不定，何况他今日远离bu队，shen人危境，岂敢大意？”

张可旺想了一下，说：“好，决不令他远走高飞！”

他立刻从标营中挑选了二百五十名jing1锐骑兵，随同他和徐以显往谷城chu发，把早晨cao2练方阵的事情嘱咐义弟张文秀负责。他们奔chu王家河寨外时，公ji已叫二遍了。

ji叫tou遍，李自成被张献忠派的丫tou叫醒了。他才匆匆漱洗毕，张献忠就走上楼来。

“李哥，我是个急xing子，把你提前叫醒了，走，到hua厅去吃杯暖心酒，你们就趁着天不明动shen吧。你来得机密，走得机密，林铭球住的虽近，他会晓得我个-！”

“子明来了么？”

“叫来啦，在hua厅里等着你哩。”献忠陪着闯王下楼，又说：“为了机密，我已经叫人ma甲仗连夜chu发啦，到光化县等候你。你自己的五十名亲兵已经来到，正在吃饭哩。”

“这样很好。你想得很周到。”

张献忠在朋友的肩上拍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有朝一日俺老张到你李哥的房檐底下躲雨，你可别让我淋shi衣服啊。”

自成抓住献忠的手，回答说：“敬轩，倘若有那一天，我决不会让你站在房檐下边，一定拉你进屋里。倘若你的衣服淋shi了，我就把shen上的衣服脱下来让你穿。”

“真的？”

“当然真的。”

张献忠摇摇tou，哈哈地笑起来。自成gan到心tou发凉，在这刹那间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同献忠的合作决难长久。他在献忠的背上用力打了一下，说dao：

“日久见人心，到时候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匆匆地吃过送行酒，闯王带着医生尚炯、张鼐、双喜和亲兵们chu了角门，上ma动shen。献忠带着二十几名亲兵送他们chu城。

天还不明，宵禁尚未解除。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献忠bu下的岗哨和巡逻小队。献忠一直送chu城外十里，过了仙人渡浮桥，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才同客人作别。他对尚炯说：

“哎，干亲家，我真想把你留下，怕的自成不肯，没有说chu来。这里离王家河很近，你们要从王家河旁边经过，不看看你的干女儿跟干女婿么？”

“我要同闯王赶路，这一次只好不去看他们啦。以后事情顺手，见面的日子多着哩。”

尚炯的话刚落地，忽听见一阵ma蹄声从北边飞奔而来。虽然有一片疏林隔断，看不清有多少人ma，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单听ma蹄声也判断chu有两三百骑。献忠觉得诧异：王家河chu现了什么事儿？闯王的心中也不免jin张，同医生jiao换了一个yanse。医生用yanse给两个小将和亲兵们一个暗示，所有的宝剑在一刹间都bachu鞘来，献忠一惊，随即笑着说：

“干嘛？喝，在我老张这里，何必这样？在这里，既没有官军，也没有什么人敢打你们歪主意。这些人是从旺儿那边来的，不用多心。”

自成也笑着说：“他们时时刻刻都怕遇到意外，已经成习惯啦。”随即向左右大声喝dao：“还不快cha进鞘里！”

尽guan他这么大声一喝，双喜连说“是，是”却不肯把宝剑cha入鞘中，而张鼐和那五十名亲兵都看双喜的yanse行事，自然也继续握剑在手，以防万一，双喜从义父的yanse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