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黄三耀的绰号叫黄三鹞子，曾同窦开远一dao由黑虎星带到老营，见过闯王。现在李自成由吴汝义领路去探看他的病，坐在床边说了几句宽wei的话。谈到坐山虎挟众鼓噪，黄三耀又气又愧，声音打战地说：

“闯王！我同黑虎星哥哥是把兄弟，也算是你的侄儿。不guan论公论私，即使把小侄的骨tou磨成灰，小侄也要保你打天下。只是小侄如今大病在shen，起不得床，手下的弟兄们也多给瘟疫打倒，有心无力。要不然，小侄同开远哥哥合起手来，我cao2他娘，早已同gui孙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chu来，见个死活。唉，他妈的，我这个病！…”

黄三耀说不下去，又是chuan气，又是痛心地chou咽。闯王安wei他说：

“我既然来到这里，天大的乌云也会散去。贤侄好生养病，不要难过，也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黄三耀挥手使闲人从屋里chu去，小声说：“闯王，不杀几颗人tou，这乌云不会散去！”

闯王立刻俯下tou去，小声问：“你看，应该杀些什么人？”

黄三耀咬牙切齿地说：“坐山虎非杀不可。他的一群亲信挟众鼓噪哗变，断没有饶恕之理。倘若不杀了这群杂zhong，一则祸gen还在，二则以后别人会跟着他们学，事情更加难办。趁你在此，杀了他们，我看没有人敢随便动弹。”

闯王没有zuo声，在想着如何除叛。吴汝义小声说：

“可是坐山虎自己手下有五百多人，铲平王手下有三百多，其余的杆子跟他一鼻孔chu气的也不少。”

黄三耀又对闯王说：“这活儿要zuo得干净，zuo得他们措手不及。有你在此，一正压百邪，事情好办。tou一步先稳住他，使他不防，然后在酒宴上掷杯为号，收拾他们几个为tou的。蛇无tou不行。杀了几个为tou的，下边谁敢动？万一鼓噪也好收拾。我同窦阿婆手下的弟兄，有你在此，都肯卖命。别的杆子，跟着坐山虎趁火打劫，混水摸鱼，却跟他同床异梦，心中也怕他挟制。你只要说chu不怪罪他们，许他们立功赎罪，谁个那么傻，放着河水不洗脚，故意往烂泥坑里tiao？”

闯王问：“能不能把铲平王同坐山虎拆开来？”

“不行，闯王。他俩近些日子勾得很jin，只要坐山虎说往东，铲平王决不往西。要杀，一齐杀，不要杀了一只虎，留下一只狼，纵它伤人。”

“他原来并不很坏，是吧？”

“原来比坐山虎好得多，近来却跟坐山虎的样儿学，像鬼迷了心一样。窦阿婆曾劝过他，他不但不听，反受坐山虎挑唆，几乎要干掉阿婆。这人很难回tou，万不可留。”

“他同坐山虎是拜shen①还是同乡？”

①拜shen－－米脂县方言称结拜兄弟zuo拜shen。

“一非拜shen，二非同乡，只是近几天来十分亲近，互为利用，如鱼得水。”

李自成从床边站起来说：“你休息吧。咱们如今要迎敌官军，必要先除内患，可是也不宜造次行事。让我想一想，再zuo决定。”

“你今天明天暂不要打草惊蛇，先稳住他们的心。过两三天以后给他们个冷不防，突然下手。”

李自成不肯说chu坐山虎瞒着众人投降官军的事，也不肯说chu他自己必须在今夜返回老营，微微笑一下，走chu屋子。

如今事情确实难办，既要除掉内患，还要留下这一千多人ma抵御官军，而时间仓猝，不许他稍微耽搁。他一边在寨中巡视，一边考虑万全之策。走了几个地方，看见寨中秩序稳定，心中稍觉安wei。他正在走着，双喜带着几个弟兄匆匆迎面而来，使他的心中猛打一个问询：“又chu了什么岔子？”双喜很快地到了他的面前，兴奋地小声禀dao：

“爸爸，咱们的人ma已经来到，现在在红石崖等候命令。要不要他们即刻进寨？”

闯王十分诧异，问dao：“从哪里来的人ma？”

“是小鼐子率领三百骑兵来石门谷护卫爸爸。路过大峪谷时，我子杰叔怕他年幼莽撞，亲自同他前来，又添了五十名骑兵，带有攻寨云梯。走到红石崖，因知dao爸爸进寨后平安无恙，他们不敢造次进寨，引起杆子疑惧，所以停在红石崖，派人来请示行止。”

“张鼐？他…我临走时不许他离开老营，是谁命他来的？”

“我不知dao。”

自成猜想准是李过正在病中，对目前局势不完全清楚，不知dao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