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好主意。凡是我能想到的，你早都想到了。只有一件事，你一直不提起，也许是你忘了，也许是你认为不到时候。目前咱们最困难的是将才缺少，只好把众多小目都提上来了偏稗将校。可是你边现放着一个将才，为什么不把他使用起来？”

闯王微笑，没有回答。他在半月前曾打算让郝摇旗重新带兵，可是刘宗、一功和李过都不同意，就把这件事暂时撂下。今天袁宗第如此真诚地保举摇旗，使他动，但是他对这事需要认真地思虑一下。宗第见他不上回答，忍不住又说：

宗第说：“这是我的私事，待一会儿我说不妨。”

闯王说：“你现在就说来吧。为什么想说来又把话咽了下去？”

宗第说：“破洛以后会遇到许多麻烦事，以及今后用兵方略，你同军师们早就想到了，计议熟了，用不着我多说。我只想说几句与破洛无的题外话…”他笑一笑，忽然止住，改说：“现在暂且不提，等你闲的时候说吧。”

宗第说：“闯王，几天之内咱们就要攻下洛，转之间人会增到几十万。咱们下不是兵少，倒是将寡。攻下洛以后，越发会到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领太少。李哥，这困难你可在心中想过没有？”

“刘芳亮也有意劝我用他。”

“汉举，你快说吧，是什么重要的己话儿？”

“戏没有什么打算了。其实，派兵去占领堰师和巩县两城，也是你原来谋划好的，不过如今可以不用多费力气攻城了。”

“李哥，你知，我跟摇旗既非小同乡，也非拜兄弟，不沾亲，不带故。闯王在世的时候，我只是跟他挂面认识，没有谈过话，更无杯酒之缘。自从你当了闯王，他了你的将，我才跟他熟了。总而言之，我跟他…”

宋献策哈哈大笑，说：“形势既成，运用在我，左右皆可逢源。《兵法》云：‘制敌而不制于敌，’就是这个理。”

闯王笑着，又说：“汉举，攻洛的重担大分挑在你肩上，别人去都只算你的助手。你多想一想，想到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麻烦，早对我说。”

①牧监正－－明代中央设一太仆寺衙门，掌繁育军；于华北、华中各地设许多牧场，由牧监分。牧监主官称监正，九品；副的称监副，从九品。这是文官最低的品级。

“噢，你说的是他呀！提到摇旗，我也常在心中思忖，打算使用。可是他失守智亭山不是一件小事，大家对他还是有不小成见，因此就想着暂时把他摆一摆，没有上安排他带兵的事。他自己请求蕃养战，我想也很需要，就同意了。”闯王忽然笑起来，很有风趣地说：“摇旗如今的事儿好像是在当清泉坡牧监正①。当然啦，我不会长久叫摇旗这样的勇猛战将一个小小的九品文官的闲散职事！汉举，你说，应该怎么办，嗯？”

袁宗第，直截了当地说：“是的，让他带兵，以观后效。”

闯王又向宗第问：“你还有什么打算？”

“摇旗！”

他们骑寨，只带着少数亲兵在后，并不往校场去，而是在新修的宽阔驰上朝着清泉坡的方向并辔徐行。走下得胜寨的山坡以后，闯王侧过来问：

“好，我正想寨去看一看中军营演阵法，学一回去贩卖。”

李自成为动，说：“咱俩八

“我很明白，这件事，有许多将领地位不够，一个字也不敢提。地位的，像捷轩、一功、补之他们几位，至今还对摇旗生气，自然是只冷风，不添火。田副爷心中有数，可是他一向不愿多说话。先生、宋军师，人家一则对摇旗原不清楚，二则凡是关于你手下将领的事，不便言。摇旗想立功赎罪，并无人替他说话…”

“还有什么打算？”

自成说：“我也常常为此事心。拿下来说，咱们全军人将近十五万，可是真正能够打仗的兵很少。老实说，除万把人以外，都只能算乌合之众。为什么？你我都明白：第一，新弟兄刚刚训练；第二，有经验的大小将领太少。破了洛以后，即令咱们再增加十万人，这十万新弟兄如何带好，练好？汉举，你思虑得很是。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自成哈哈一笑，便留下众人在看云草堂闲谈，独带着宗第去。

“明远这个人比较谨慎。我知他有意劝你起用摇旗，可是他害怕捷轩，不像我这个人有话存不到心里，非吐不快。李哥，我们看一个人，不能光看人家有多少短，犯过多大过错，还要看看人家有些什么长，立过什么功劳。世上有些人喜锦上添或站在枝上说风凉话，很难在别人犯了错误时多想想人家的长。还有一等人，不得别人栽跟。别人了一事，他们便来个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方称心愿，把如何共建大业的理全不想了。闯王，李哥，你难没有吃过这苦么？我现在在你面前直言不讳，绝不是为着替摇旗打抱不平，想叫摇旗日后我的情。不，不！今日我不当着、宋二位和将领们的面谈摇旗的事，也不让亲兵们听见一句，我的用意你明白：劝你起用摇旗的话，说我的，听你的耳，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过就拉倒；采纳不采纳，由你自己主。”

自成笑一笑，说：“既是私事，晚一告我说也行。走，你跟我去寨外校场看看。近来将士们演阵法，大有长。”

里，便于我们把自己人陆续派洛，串通洛城中饥民。还有不少陕西、山西两省同乡在洛小商小贩，有的也可以暗中帮忙。如今好比下棋，咱们的棋是胜局，越下越活，满盘棋都能上力气，不像洛敌人方面受制，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调动两个炮，恰恰又落人咱们的蹄下边。”

宗第说：“等罗泰和刘有义的兵开往洛，我就立刻派兵去占领偃师和巩县，截断福王和洛官绅们的东逃之路。”

闯王截住说：“这话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是上就叫他带兵么？”

“你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