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折冲虏廷－－在敌方朝廷上行外谈判。

①发丧成服－－向亲友宣布丧事，开始穿孝。服指丧服。

崇祯心情沉重地说：“但愿绍愉朕之苦衷，将抚事办妥；也望虏酋不要得寸尺，壑无厌，节外生枝。朕为大明中兴之主，非如宋室怯懦之君。倘虏方需索过多，朕决不答应。只要土地人民损失不多，不妨速定成议，呈朕裁定，然后载人盟誓，共同遵守，使我关外臣民暂解兵戎之苦。”

“河南方面，微臣已遵旨撤各军驰赴援剿。至于东虏方面，只怕要求赏赐过奢。臣已密嘱绍愉，在虏酋面前既要宣扬皇上德威，启其向化之心，也要从我国目前大局着想，不妨稍稍委曲求全。臣又告他说，皇上的意思是只要土地人民不损失过多，他可以在沈便宜行事；一旦有了成议，火速密报于臣，以释圣念。”

陈新甲连声说“是”随即叩辞。

“日期算，如今可能已到沈。”

①故事－－前例。

“朕已再三嘱咐，每次给卿手渝，看后即付丙丁①。卿万勿稍有疏忽！”

陈新甲说：“是，是。皇上圣明！”

“绍愉如有密报来京，万不可一字。”

“朕所担心者虏事未缓，中原已不可收拾。”

崇祯说：“朕也见到陈应安等奏本，所以将卿叫来商量。既然洪承畴为国尽节，实为难得的忠烈之臣，朝廷应予褒荣，恤典从优。卿可知洪承畴在京城有何亲人？他的儿现在何？”

崇祯的思想已经转往别，沉默片刻，突然发问：“绍愉是否已经到了沈？”

人说：“太医们虽然悉心为田娘娘治病，不得田娘娘凤早日痊愈，早宽圣心。可是他们只能在行经、清脾、肺、化痰、止咳上用心思，能够用的药都用了，无奈对田娘娘的病都无效应。如今田娘娘的病确实不轻，经血已经有几个月不来了，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以婢看来，不能专靠太医，也需要祈禳祈禳才是。”

①龙虎山－－在江西贵溪县西南。东汉张陵在此修炼，为后来教起源。其后人世居龙虎山，元末封为天师，明洪武初改称真人，世袭至民国年间。

御前太监回奏：“听说张真人团奏恳皇上特降隆恩，照衍圣公为例，将真人改为二品俸禄，并在京城中踢官邸一。此事尚未蒙皇爷恩准，所以仍留京师，住在长观中，未曾回龙虎山①去。”

陈新甲回答说：“臣别无新的塘报。洪宅家人陈应安昨日曾到臣见臣，说洪承畴确已慷慨尽节，言之确凿，看来颇似可信。”

崇祯叹息说：“目前贼未灭，中原糜烂。长江以北，遍地蝗旱为灾，遍地饥民啸聚，遍地贼与土寇滋扰。凡此，卿当中枢重任，知之甚悉。虏势方张，难免不再。内外困，如之奈何！”

陈新甲知皇上要谈论议和的事，赶快叩说：“微臣为本兵，不能为陛下安内攘外，实在罪该万死。然局势演变至今，只能对东虏暂时议抚，谋求苟安一时，使朝廷全力对付中原危局，剿灭闯贼。舍此别无善策。绍愉已去沈，必能折冲虏廷①，不辱使命。望皇上放心等候，不必焦虑。”

崇祯说：“他请求的这两件事，朕已批示礼衙门详议。后据礼衙门复奏，本朝无此故事①，碍难同意。礼衙门的意思很是，张真人为何还在京城滞留？唉，且不这些小事，你今日替朕传旨：命张真人就在长观中建醮，为皇贵妃的病虔心祈禳。你再传谕僧录司，京师各有名寺观，都要为皇贵妃诵经祈禳三日。南中的僧，还有英华殿、大玄殿等地方，不是名德法师，或是习礼佛女，从明天起都为皇贵妃诵祈禳七天。”

崇祯，用命女退。随即一个御前太监来，启奏说兵尚书陈新甲奉召，在乾清门外等候召对。崇祯忧郁地问：

陈新甲说：“臣以驽钝之材，荷蒙知遇之恩，惟望佐皇上成为中兴英主，所以凡是皇上此类密旨，随看随焚，连一字也不使留存于天壤之间。”

几天以后，礼关于洪承畴的各项褒忠荣典已经题奏皇帝，奉旨火速赶办。这些荣典事项，包括赐溢忠烈，赠太太保，赐祭九坛，在京城和洪的福建家乡建立词堂。礼与工会商之后，合奏皇帝，京城的祠堂建立在正门月城中

陈新甲说：“洪承畴长原在京城，一个月前因事离京。昨天据陈应安等对臣面禀，彼已星夜赶回，大约一二日内即可来到。洪家在京城如何发丧成服①，如何祭奠，如何受吊，都已准备就绪，只等洪承畴的长回京主持。”

“洪承畴为国尽节的事，卿可有别的消息？”

“先生去吧。关外倘有消息，即便奏朕知！”

①即付丙丁－－立即用火烧掉。五行说法，丙丁是火。

“那个张真人还在京么？”

太监叩说：“遵旨！”

崇祯想着国事和家事如此不幸，不禁摇叹气，随即命传谕陈新甲来。他近来因为对李自成作战着着失败，已经对这位兵尚书很不满意，只是遍观朝臣，没有一个比陈新甲事更练的人，加之同“东虏”秘密议和的事正在依靠此人，所以他的不满意并没有表来。等陈新甲来行过一跪三叩礼以后，他望着跪在地上低等待问话的兵尚书问：

“是，是。此等事自当万分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