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梅忍不住叫了一声：“王大伯，你在说什么啊？”

王长顺笑：“你看，我为着草料的事，刚刚去，就遇着别的爷们在喝酒，要拉着我了三大碗。我这酒量本来很浅，一就满脸通红，现在骑在上还跟腾云驾雾一样。”

慧英说：“两三天前，曹帅派人向闯王禀报军情，昨日袁姑爷也派人向闯王禀报事情，都说姑爷待你极其温存，你们夫妇和睦。小袁营来的人还说到两个姨太太对你十分恭顺，姑爷自从结婚后，很少再到她们的帐中去。”夫人听了十分兴，对我们笑着说：

吕二婶宽地笑起来，接着说：“以后再说吧。请姑娘在闯王和夫人面前，一定要多说袁姑爷的好话。你替他多说几句好话，一则闯王和夫人心中兴二则姑爷听说了会激姑娘的情，三则对姑爷的前程也有好。”

慧梅叹气，说：“也罢，这些事儿我在夫人面前就不提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当然只能盼着他好，希望闯王喜他，夫人喜他，大家都喜他。只要他对闯王有忠心，我不有多少不如意的事儿，都可以沤烂在肚里，决不对夫人和闯王说。”

“谢天谢地，我到底放下心了！”

正在同慧剑拉着叙话的慧珠过来说：“梅，快上走吧，夫人正在老营中等候你哩。你猜，还有谁在等你？”

慧珠快快地纠正说：“我不是说的邢大。梅，你猜还有谁？”

大元帅老营的驻地已经望见，她们正要加快前行，忽见前面有个人在上一摇一歪地，像喝醉了酒一般。慧梅一时兴，将鞭一扬，赶到近，才看清是王长顺。王长顺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上来，嘴里兀自嘟嘟噜噜地说着话。慧梅觉得好玩，回手势让大家都别招呼他，听他说些什么。

“好吧，我就骑甘草黄去吧，可是以后…”

慧珠凑近慧梅的耳朵悄声说：“我说的是张鼐哥。”

慧英赶快向慧珠使个，接着说：“红也在等着你。”

王长顺回一看，笑了起来：“哦，是你呀，好姑娘啊！怪巧，在这里碰见你了。你是去老府看咱们大元帅和夫人？慧英，你跟慧珠是来接她的？”

慧梅快活地说：“大伯，我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老人家！你是不是又喝酒啦？”

慧梅笑：“我才同他结亲几天，本来没有吵过架嘛。”

“慧梅，你快不要难过。上就要见到夫人，她看见你的睛哭红啦，能不心中难过？你不知夫人和老营中的婶们、嫂们、妹们，大家知你今日要回来，都是多么兴啊！快揩了泪，快快活活地跟我去拜见夫人！”

这时已经备好，慧梅便带着吕二婶、慧剑和十个女亲兵，还带着昨晚就准备好的许多礼，动往大元帅的老营去。刚村，看见奉夫人命前来迎接她的慧英、慧珠和三四个姑娘已经来到。大家下相见，十分亲。慧梅地拉着慧英，离开众人几步，四目相对，互相笑着，却不知说什么好。过了片刻，慧梅轻轻叫了一声：“英！”刚才勉忍耐着没有涌的泪，随着这哽咽的一声呼唤，突然奔。慧英一向了解她的心，同情她的苦，也禁不住鼻一酸，泪。她低声劝：

“傻话！谁能够忘记你？就拿夫人说，她的事情那样忙，一天少说也提到你三遍！”

慧梅不禁脸孔一红，心了几下，遮掩说：“我听不清你的话，别对我鬼鬼祟祟！”

慧梅勉笑一笑，不肯对慧英吐实情。

“架是没有吵过，可是为了他保护那唐铉的事，第二天姑娘知这姓唐的是个大贪官，心中很不兴。还有那个姓田的财主，姑爷放了他，却杀了他的仆，更使姑娘生气。姑娘，你嫁到小袁营不像平民小人家嫁女。你是一系着小袁营要永保闯王打江山的大事。只要袁姑爷能够忠心耿耿保闯王打江山，其余的都是小节。”

“你说话还是那么快，好像打算盘儿一样。反正我猜到，在老营等候我的还有红霞、慧琼和兰芝。她们都从健妇营来了？”

慧梅和慧英在大路上并而行。虽然离别不到一个月，慧梅却到像离别了很久时光。她向慧英打听闯王老营和健妇营中许多人的情况，只是避免打听张鼐情况和他的火营。她多么希望慧英会主动地向她多谈张鼐的近日情况，然而慧英像平日一样严谨，不肯多说一句！

得吕二婶说的确实人情人理。她又想到，骑甘草黄还有一个好，就是如果碰上了张鼐，也可使张鼐早早地把她忘掉。反正破了开封以后，张鼐就要同慧琼结亲，何必让张鼐心里还想着她这个人呢？于是她对吕二婶说：

慧梅又看见慧英向慧珠使，已经猜到八九，心中暗说：“天呀，他等我有什么话说？”但是她拉着慧珠的手说：

慧梅揩去泪，问：“大家都还没有忘记我？”

王长顺糊不清地自言自语：“唉，打个大仗还罢啦。打小仗，攻一座城池，也是几十万人一起跟着！打到哪里吃到哪里，像一群蝗虫一样。蝗虫啊蝗虫，一群蝗虫！”

慧英对慧珠一努嘴，随即吩咐大家上。过了片刻，这一小队女将士向数里外的闯王老营驻地缓缓驰去。慧梅在上默默不语，心中极不平静，简直不知应如何同张鼐见面…

慧英问：“大伯

慧梅很是动，叹息说：“常言，嫁去的女儿泼去的，何况我还是一个义女！只要夫人和你们大家能够常记着我，我的心中再有多的苦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