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三月二十六日中午，三支人ma到了商丘城外。an照闯王命令：老府人ma屯在西南；曹营屯在西北；小袁营屯在西面，也就是屯在老府和曹营人ma的中间。在李自成的心目中，袁时中投顺以后的地位不能与曹cao2相比，而是属于bu将之列，和李过、袁宗第等的职位相同。他的人ma要随时听从闯王的调遣，所以必须与老府挨得近些，不能由曹营隔开。

这时，如果站在商匠城tou-望，就可以看见在城外不远地方，往远chu1弥望无际，从西到南，又从西到北，帐篷遍野，构成了一个ju大的半圆形。chu1chu1营盘，星罗棋布；人ma来往如蚁，多不可数。而其中有一支人ma，就是李过率领的攻城bu队，已开始带着火qi、云梯、盾牌、镢tou等wu，分为数路，向城边走来。

慧梅也随同袁营人ma一起由睢州来到商丘城外。刚刚把营盘扎定，她就派一名亲兵骑ma往老府去看看高夫人是否已经住下。吕二婶在旁笑dao：

“姑娘，你这样急着要见夫人，心情就像一团火一样，就是最有孝心的亲生女儿也不过这个样子！”

慧梅也笑dao：“你忘了，咱们在睢州时不是已经说定了，一到商丘就要去看夫人么？”

“我哪能忘了？不要说你急着去见夫人，连我们这些下人也是一样。”

当下慧梅梳洗打扮一番，换了新的衣裙，显得格外俊秀。当时在闯王军中的青年妇女们都练武、骑ma，崇尚俭朴，姑娘们都不穿艳丽衣裙，不dai多的首饰，不施多的脂粉，不穿拖地长裙，慧梅也不例外。但因为她是“新嫁娘”今日回到闯营去是“走亲戚”也就是chu嫁后第二次“回娘家”所以比一般时候、比一般姑娘，自然要打扮得用心一些。在吕二婶的帮助下打扮完毕，shen边的女兵们都围着看，有的姑娘简直看傻了。慧梅被看得不好意思，笑着说dao：

“你们这些傻丫不认识我？瞪着yan睛看我zuo什么？”

女兵们不好意思直白地说chu来是因为她打扮后特别好看，只是嘻嘻笑着，不敢再瞪着yan睛看她，但每个姑娘都忍不住借机再向她偷瞟一yan两yan。

慧梅完全明白左右女兵的心思，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拿起来新磨光的铜镜照一照容颜。她吩咐随她去老府的十名女亲兵赶快去打扮一下，换上新的戎装，要像是走亲戚的样儿，使高夫人看见高兴。但是就在笑着吩咐当儿，一丝苦恼的轻雾飘上心tou。她希望能够在闯王的老营中同张候鼐见到一面，但是又害怕同他见面。事到如今，四目相对，多难为情？纵然肚子里有千言万语，除非梦中，当面有什么话好说呢？倘若他看见我chu嫁后并不是悲苦憔悴，反而比zuo女儿时更加容光焕发，岂不会错怪了我的心？岂不要暗暗恨我？她的脸上的喜se消失了，yan中的光彩减少了，明亮的yan珠忽然被一层隐隐约约的泪hua笼罩。幸而shen边的女兵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突然变化。她为着掩饰自己的心情，故意欣赏自己新得到的一把宝剑，却暗暗在心中叹dao：

“婚姻事都是命中注定，谁pei谁多没准啊！”趁着暂时无事，她命人把慧剑和王大niu分别叫来，问了一下亲兵们的安置情况。后来她想反正没事，便自己chu来，亲自到各个帐篷中看了一遍。当她回到自己帐中时，那个去老府通报的亲兵已经回来了，告诉她，高夫人正在等着见她呢。慧梅一听，立刻说：

“备ma，立刻就去！”

吕二婶问dao：“今天去，骑哪匹ma呀？”

慧梅一愣，有片刻没有说话。吕二婶完全猜到，慧梅不肯骑袁时中给的甘草黄是为的保持对张鼐的难忘之情，只得悄声劝dao：

“姑娘，我就算是你的老仆人，是夫人特意派我来伺候你的，我有一把年纪，人情世故也见得多了，有些事我说chu来，你不要怪我多嘴。”

“你说吧，我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

“我看姑爷在定亲的时候，送那么多礼wu给你，你都没放在心上。可你是女将，这一匹骏ma，又pei了这么好的鞍。镫、辔tou，你总该骑一骑吧！可你连看也不看，这叫他面子上如何下得去？不guan怎么，你们已经是夫妻了，照我看，他对你也算是百般温存，什么都听你的，你就不能骑一骑甘草黄？”

慧梅的yan圈儿有点发红，轻轻摇了摇tou。吕二婶又说：

“当然这事儿得由姑娘你自己zuo主，不过我想你同姑爷既已成亲，今后是要白首偕老的，所以越和睦越好，能够不闹别扭就不要闹别扭。我看，夫人和闯王也ba不得你们夫妻和睦。今日回到老府，夫人难免不问到你们是否和睦？光为着让夫人放下心来，你今日也该骑甘草黄回老府，以后再换那匹白ma不迟。”

慧梅没说话，没摇tou，也没点tou，但心里觉得吕二婶的话也有dao理。自从同袁时中结婚以来，袁时中尽guan是一营之主，手下有三万人ma，但对她却百依百顺，并没有拿chu丈夫的架子。袁时中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比张鼐差。况且自己跟他已经成了夫妻，如今何苦还要为骑ma的小事儿使他的心中不快？可是，对张鼐又怎能一时忘记？难dao她同张鼐之间的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一往shen情会能够一刀斩断？是不是从今天起就骑甘草黄，她的心中gan到矛盾，也暗暗刺痛。吕二婶见她犹豫不决，又说dao：

“夫人最关心的是你同袁姑爷和睦相chu1。你要是骑甘草黄去，夫人看见，心里就宽wei了；你要是骑白ma去，夫人见了，嘴里不说，心里定会难受。”

慧梅听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