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当天夜里，高夫人已经睡了，李自成还在大帐中看书，随后站起来，在灯影里走来走去。目前，有一些大事萦绕在他的心中：第一件大事是ma上就要开始第三次进攻开封，能不能十分顺利？北京现在有什么动静？崇祯自然要cui促丁启睿、杨文岳、左良玉等人来救开封，他还能调动什么人ma？一旦攻破开封，是否就an照近来同niu、宋二人秘密商定的主意，在开封建号称王？看来罗汝才决不肯真心拥dai，对他如何办好？…

想了一阵关于将来如何chu1分罗汝才的问题，gan到特别棘手。倘若他不肯拥dai，留下他将是很大祸患。近来，关于曹cao2的问题日趋严重，虽然常不免横在心中，却使他加倍谨慎，连对几个最亲信的人也不肯liulou半句口风。有一次，宋献策曾在无人时提到日后要除掉曹cao2的事，他的心中一动，但没有zuo声，等了许久，才口气严肃地小声说：“目前力求和衷共济，不要想得太多！”宋献策最能明白他的心思，但不好再说什么话。后来因为曹营诸将得到曹cao2默许，破商丘后暗中加jin增兵买ma，还自己派人ma往砀山一带打粮，刘宗min和高一功要闯王同曹cao2谈谈，制止曹营擅自作为。自成的心中增加了疑忌，想了片刻，对他们责备说：

“如今开封还没有攻下，你们的心xiong何必这样窄！”

刘宗min说：“曹cao2来投，本来是同床异梦，没料到他…”

自成听见帐外有脚步声，用手势阻止他说下去。等知dao无人进来禀事，他才微微一笑，说：

“你们不要上yanpi只望见下yanpi，不要在枝节小事上计较太多。俗话说：水过清不好养鱼。在小事上可以睁只yan，合只yan，不必丁是丁，卯是卯的。”

高一功兼掌全军总guan，对曹营的擅自作为shengan不妥，沉yin片刻，说dao：

“小事虽不必过多计较，可是一则会集小成大，二则要防患未然。”

自成说：“一功，你也糊涂啦。目前，只要曹cao2肯跟着我的大旗走，对我们就有莫大好chu1，其余的都是末节！”

尽guan李自成认为时候不到，不肯对宋献策多谈曹cao2的问题，也不许刘宗min和高一功计较小节，但是他常常在心中暗自思忖，并且细心观察，担心曹cao2会过早地离开他，由朋友变为劲敌。此刻他又想了一阵，shengan到攻破开封后他同曹cao2或分或合，怕不好再拖延不决了。他忽然想到攻破襄城后找不到张永棋的事，近来风闻张永棋被曹营暗藏两日，私下放走。他没有将此事告诉刘宗min等知dao，只命吴汝义秘密查明真情，再作适当chu1置，但此事使他的心中久久地不能平静…

一直到ji叫tou遍时候，他才躺下睡觉。可是刚刚-苤入睡，乌鸦已经啼叫，天se麻麻亮了。他被帐外的脚步声惊醒，但未睁开yan睛，似乎听见是有人向守卫的亲兵们低声询问他是否醒来。此时高夫人已经起来，正在梳tou，忙向帐外问dao：

“子宜，有什么jin要事儿？大元帅刚才睡下。他昨晚又熬了一个通宵。”

吴汝义平日最担心闯王休息不足，听了这话，有点儿犹豫起来，喃喃说：“我待一忽儿再来。”可是他正要退走，李自成已经睁开yan睛，抬起tou来问dao：

“我已经醒了。子宜，快进来。有jin急事，赶快说吧。”边说边披衣tiao下床来。

这时，随在吴汝义背后，有两个亲兵走了进来，打算照料闯王梳洗。闯王一挥手，他们赶jin退了chu去。

吴汝义走到闯王面前，悄悄地说：“有一件事情我查清楚了，现在我特来向你禀报。”

“什么事情查清楚了？”

“放走张永祺的事，我查清楚了。”

闯王一听，登时yan睛瞪大起来。这是一件大事，连高夫人也立刻停止梳tou，向吴汝义注目凝视。他悄声问dao：

“他是怎么逃走的？可是有人私放？”

“有人私放。”

“谁？”闯王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请闯王不要震怒，果然传闻不假，是曹营的人把他暗中放走。”

“曹营？谁干的事？曹cao2知dao么？”

“大元帅可记得，曹营有一个叫黄龙的tou目？他是曹帅的邻村人，还沾点亲戚，就是他把张永祺放走了。”

闯王咬着牙，沉默片刻，又问dao：“这话可真？”

“我查了好久，起初有曹营的人偷偷告诉我，我也不信，后来黄龙自己手下的人也对我说了，我才不得不信。”

“黄龙为什么要放走张永祺？”

“哎，曹帅本来与我们同床异梦，他手下人也不是真心拥dai大元帅坐江山，心里没有忘下那个投降朝廷的念tou。这黄龙看见张永祺是个有shen份的绅士，所以捉到后就把他暗中窝藏起来，等我们大军离开襄城时，又把他偷偷放了，还向他xielou了我们的作战机密。”

“什么作战机密？”

“据黄龙手下人告诉我说…”

闯王截断他：“他手下人说的话可信么？”

“他手下这个人过去是他的亲信，可是有一次赌博输了钱，又喝醉了酒，骂了他几句，他要杀这个人，后经众弟兄讲情，没有杀，痛打了一顿。所以这人现在与他已经离心离德。我找到这个人后，又告诉他闯王将来如何必得天下，他也想留个chu路，所以把他知dao的内情都跟我说了。只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