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朱仙镇战役结束的第二天，一bu分义军开始返回开封城外。李自成和罗汝才的老营尚未移营，而朱仙镇一带仍驻有很多人ma，多是追杀官军回来的bu队，奉命要休息到明天才ba营去围困开封。

五月二十四日这天晚上，李自成在他的老营大帐中召集少数亲信文武，研究朱仙镇大战以后的新局势和围困开封诸事，同时也研究了今后同曹营的关系。这次机密会议直开到三更以后。当大家退chu时候，李自成对niu金星说：

“启东，明天到阎李寨，应该继续讲《通鉴》了，还有《贞观政要》这bu书，我已经读完，有些地方还需要你讲一讲，才能完全懂得。”

niu金星恭敬地回答说：“《通鉴》自然要继续讲下去。将来大元帅建立江山，经bang治国，这里边有取不尽的经验。《贞观政要》既然已经读完，有些重要地方可以再讨论讨论。我想如今天气太热，大元帅也不必过于劳累。像大元帅这样于军旅繁忙之中还能勤学好问，真是千古难得！”

李自成近来已经听惯了这样颂扬的话，不再表示谦逊，随即转向李岩说：“林泉，你稍留一步，我有话跟你谈谈。”

大家走后，李自成拉着李岩的手，步chu帐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树梢上传来知了的叫声，叫叫停停。附近有战ma在吃野草，偶尔还听到它们用蹄子刨土地的声音。天上满布星辰，一dao银河横斜，织女星和niu郎星隔银河默默相望。旷野上，很多很多军营，到chu1有火光闪灼，分明是有的将士还没有睡觉。在李自成和李岩站立的地方，树枝上有一只喜鹊，在梦中被火光惊醒，从枝上飞起来，但忽然明白几天来都是如此，随即又落下来，换了一个树枝，重新安心地闭起yan睛，进入梦乡。

闯王说dao：“帐中闷热，站在这里倒觉得十分清shuang。林泉，河南是你的家乡，人地熟悉，刚才议事，你怎么很少zuo声？莫非另有shen谋远虑，不肯当众说chu？”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对否。因为尚未思虑成熟，所以不敢说chu。”

“大家议事，不一定思虑的都完全周到，你说chu来何妨？好吧，现在没有别人，你不妨对我说说。”

“大元帅，我有一个愚见，不知妥否。请大元帅速命一大将率领三万人ma去追左良玉，乘其在襄yang立足未稳，元气未复，攻占襄yang。将南yang与襄yang连在一起，随后再经营郧yang，可称为‘三yang开泰’之计。如此，则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将立于不败之地。自古以来，襄yang十分重要，为南北jiao通要dao，又在汉江上游。将来从襄yangchu兵，可以东chu随、枣，南取荆州。总之，占了襄yang，今后进湖广，人四川，下江南，都很方便。”

李自成用心听着，不置可否。李岩接着说dao：

“对曹cao2只说追左良玉，不必说占领襄yang、南yang。等占领之后，大力经营，那时曹cao2即使心里不乐意，也莫可如何。”

李自成微微点tou，又沉默半晌，方才小声说dao：“林泉，我们今天虽说有四十万人，可是能战的jing1兵不多，这你是知dao的。此次朱仙镇之战，我们是全力以赴，所以不惜将阎李寨的很多粮食丢掉。今后既要攻开封，又要防朝廷，还要防曹cao2，兵力便很不足。要围攻开封，就不能分散兵力。还有一层，倘若我们的力量一弱，曹cao2对我们也就不再重视；纵然他没有别的想法，他的bu下也很不可靠。所以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也只能等攻破开封以后，再作计议。”

李岩不敢勉qiang，说：“大元帅从全局着yan，以破开封为当务之急，又得防曹营怀有二心，所以将兵力集中在手，以策万全。老谋shen算，胜于岩之guan见远矣。”

李自成想了想，问dao：“林泉，从明日起，我们就专心围攻开封。你今晚很少对围困开封的事说话，不知你尚有什么妙策不肯当众言明？”

“围困开封，众位文武讨论甚详，我没有别的妙策可说。今后倘有一得之见，定当随时献曝①。只有一件事情，刚才议事的时候大家都一时忘了。”

①献曝－－古人的谦词，意思是贡献很不重要的意见或礼wu

“什么事儿？”

“明日大军重围开封，应该向开封城内she1进告示，劝谕城中官绅军民及早投降，免遭屠戮。就说大元帅ti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动用武力，暂时围而不攻，以待开门投降，文武官员一律重用，市廛不惊，秋毫无犯。如敢顽抗，破城之后，寸草不留。”

“好，好。我因为事情多，忘了让献策和启东他们草拟一个告示了。这事儿就jiao给你办。你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早晨把告示拟好，带到阎李寨jiao我。”

李岩辞别大元帅，tiao上战ma，向朱仙镇附近的驻地奔去。

同日下午，约摸申时光景。

在开封城内，靠近南土街的酉边，有一条东西胡同。在这条胡同的西tou，有一个坐北向南的小小的两进院落。破旧的黑漆大门经常关着，一则为防备小偷和叫化子走进大门，二则为前院三间西房设有私塾，需要院里清静。倘若有生人推开大门，总会惊动一条看家的老黄狗，立刻“汪汪”地狂叫着，奔上来拦着生人不许走进，直到主人chu来吆喝几声才止。那大门的门心和门框上，在今年chun节时曾经贴过红纸chun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