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六章

今日不费一矢而进入居庸关，使新兴的大顺朝文武群臣和三军将士兴高采烈，认为北京城在二三日内必定不攻自破，然后传檄而定江南，千秋大业从此奠定。刘宗min只留下两千人，代替投降明军驻守居庸关和八达岭。七八万大军继续前进，像chao水般向北京涌去。李自成与丞相府、军师府、六政府等中央各衙门不必同大军一起赶路，暂到昌平城中休息。因有要事相商，刘宗min也被皇上留下。

昌平州衙还比较宽敞，被作为大顺皇帝的临时行gong。军师府驻在昌平总兵的镇台衙门，丞相府驻在学gong，六政府和文谕院分别挤在别chu1衙门和民宅，而御营亲军等bu队都分驻兵营，又在空地上搭起了许多帐篷。晚膳以后，李自成同刘宗min稍谈数语，便命传宣官分tou传知丞相、正副军师、六政府尚书、侍郎以及文谕院学士等中央大臣，来行gong开御前会议。

自从渡河①入晋以来，在行军途中已经开过多次御前会议。今晚的这次会议，将讨论攻破北京后的许多重大措施，包括大顺皇帝在北京城外将驻跸何chu1，破城后山何chu1入北京内城，由何chu1进入皇城与紫禁城，进入紫禁城以后将居住何gong，这些在路上非正式议论过几次的重大问题，也要在今晚的御前会议上讨论决定，以免临时慌张。也就在今晚的御前会议开始时，李自成问宋献策何时可以破城。一时，同僚们都将目光转到军师的脸上，等待他向皇上明白回答。自从大顺军不战而进入长城天险居庸关，又越过昌平，宋献策即得到前锋将领禀报，知dao明朝的李国桢率领三大营兵防守沙河。襄城伯李国桢本是纨-子弟，毫无军事经验，只会夸夸其谈。三月十七日率领数千新招募的“三大营”②兵－－大bu分是市井之徒，开到沙河布防，望见大顺军来到，不战自溃，李国桢逃回北京。宋献策在心中认真分析了攻守形势，断定大军只须围城二日，城中瓦解，必可轻易破城。他平日留心气象变化，特别是他在青年时骑ma摔伤的左tui，每逢yin雨天气就gan到疼痛。但是他毕竟是江湖术士chushen，又依仗此术shen得李自成和闯王bu下的将士信任，三年来shen任军师，飞黄腾达，所以他不用最简单的话说chu来他的分析，而是略微伸chu左手，手掌朝上，用拇指掐着食指、中指…的关节，口中喃喃说dao：“甲辰、乙巳，丙午，丁未，啊啊，

依臣看来③，倘若十八日有微雨，十九日黎明破城。倘若十八日无雨，尚须等二三日破城。”

①渡河－－指渡过黄河，这是古人的习惯说法。

②三大营－－明代北京的卫戍bu队，俗称“京营”因为包括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三bu分，所以称为“三大营”

③中国古人卜卦有各zhong方法，宋献策现在所用的卜卦办法是an照于支推算事情的吉凶祸福和变化，即所谓“掐指一算”这里是从yin历三月十六日至十九日的干支。

李自成面lou喜se，说dao：“看来这天气不会ma上转晴，an照十九日破城bu署诸事好啦。我朝定都长安，北京只是行在，事定后将改称幽州府，这事在长安时已经商定。孤在北京行在，进紫禁城后将居住何gong为宜？”

niu金星早已知dao宋献策的意思，李岩当然也知dao，但他们都笑而不言。李自成平素对金星十分尊重，依靠他和宋献策决定大计，此时见他不言，不知何故，偏要望着他问dao：

“niu先生先说，孤在紫禁城中应居住何gong！”

niu金星近来竭力养成雍容沉着的宰相气度，既不与同僚争功，也要一切重大决策都归自皇上乾断①，所以他恭敬地向李自成欠shen回答：

①乾断－－封建社会，以乾卦代表男、天、君主，以坤卦代表女、地、皇后。事由君主决断叫zuo乾断。

“今晚奉召前来御前议事大臣之中，多有在崇祯朝chu入gong廷，对禁城中主要gong殿所知较多者，请他们为陛下各陈所见，再请宋军师an五行之理，以抒良谋，然后请陛下斟酌可否，断自宸衷①，必将万无一失。”

①宸衷－－宸，北极星所在之chu1，后借指帝王的居所，又代称帝王。宸衷即指帝王的心意。

李自成点点tou，对新降的文臣们说dao：“丞相说的很是，你们可以各抒己见，不必顾忌。”

那班从襄yang和西安以及在山西境内投降的，被认为是识时务的，知dao“天命攸归”的降臣，如今被说成是大顺开国的“从龙之臣”遇此进言机会，恰是个可以锦上添hua的好题目，谁肯落后？多数人都认为新朝皇上到北京后理所当然地应该入居乾清gong，无庸讨论。礼政府尚书巩-站起来说dao：

“陛下应运龙兴，吊民伐罪，天与人归，成此鸿业，德比尧舜，功迈汤武。攻克北京，诚如军师所料，只是指顾间事。臣以为，陛下进城之后，当入居乾清gong，名正言顺，不必更择别chu1。”

李自成问dao：“孤常听说乾清gong之名，究竞在紫禁城什么地方？这g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