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却说大顺皇帝由文武群臣扈从，来到武英殿，时光已近中午。他同niu金星略一商量，命六bu政府和文谕院的文臣们各回自己衙门，熟悉办事地方，召集属吏，为开始政务作准备。定于明日卯时，举行早朝，不得迟误。他只将李过、李岩和吴汝义留下，询问关于清gong的一些情况。李过因崇祯尚无下落，太子和永、定二王也未找到，只听说都已经由太监们送chugong了。他必须抓jin时间，继续在皇城中寻找崇祯，还得弄清崇祯的三个儿子被太监们藏匿何chu1。李自成只是嘱咐他“不guan崇祯死活，务要找到下落”让他先走了。

自从去年在襄yang正式称王①以后，虽然还没有建立包括朝仪在内的各zhong严密礼制，但是大ti上，封建国家的君臣关系，等级差别，开始讲究；到西安以后，这zhong封建礼制更清楚，也更完备，而从今年元旦，正式建立大顺朝并宣布改元永昌之日起，君臣间的关系更趋森严，起义年代中的伙伴关系很快消失。倘若在一年以前，李自成会留下李岩和吴汝义一起吃午饭，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讲说清gong的详细情况。但现在他不能留下他们。他是君，他们是臣，an礼制不能同桌吃饭；倘若留下他们吃饭，定会使他们忐忑不安。所以，他对留李岩和吴汝义同进午膳只是问了一下念tou，而说chu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①正式称王－－崇祯十六年五月，李自成在襄yang杀厂罗汝才之后，草创了中央政权，称新顺王，这是正式称王，这个王号代表一zhong封建政权，不同于闯王称号。

“坐下去，坐下去，说说你们清gong的情形吧。”他还不习惯用“禀奏”一词，而是要他们“说说”所以口气上显得亲切。

李岩和吴汝义都没有坐，而是恭敬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向他禀奏gong中的简略情况。当吴汝义禀奏皇后在五更前已经自缢，停尸于坤宁gong中，李自成不免gan动，轻声说dao：

“其实皇后可以不死。倘若她不死，孤会以礼相待，将她优养终shen。”他又对吴汝义说：“你问问大监们，gong中的库房中一定有好的棺材，命gong女们将皇后装殓，要小心保护她的尸ti！…那位皇贵妃呢？”

李岩回奏：“臣从坤宁gongchu来即去翊坤gong，皇贵妃袁氏本来也在五更前奉旨自尽…”

李自成问dao：“是奉旨？”

吴汝义说：“听说是崇祯命gong女传旨，叫她赶快自尽。她还没有断气，绳子忽然断了。她还要自尽，可是gong女们都围着她哭，没有人肯替她绑绳子，所以她没有死成。”

李岩问dao：“陛下，对袁妃如何chu1置？”

李自成说：“崇祯的妃嫔们，凡是还没有死的，娘家住在北京的，都送她们回娘家去，愿自尽的听便，不愿自尽的由我朝优养终shen。天启的皇后你找到了么？”

“臣从翊坤gongchu来后与子宜将军分手，他由太监带领去长平公主的gong中，臣去张皇后的gong中。张皇后尚未死，正在痛哭，gong女们也围着她哭。臣站在慈庆gong正殿阶下，隔着帘子传了陛下口谕：如若她愿意活下去，我朝将以礼相待，优养终shen；如愿意暂回张皇亲府中，臣将派兵丁护送皇后chugong。臣又说，皇后chugong，可以带四名gong女，两名太监，随shen侍候。珠宝首饰可以由皇后斟酌携带chugong，以示我朝优遇。”

“她怎么说？”

“这位张皇后果然不凡。她毫无恐惧，隔着帘子说dao：‘将军！本gong是天启皇帝的遗孀，崇祯皇帝的皇嫂，尊号为懿安皇后，曾经shen为国母，今日国亡，义无苟活之理。如今京城中兵慌maluan，请将军派将士护送本官到太康伯张皇亲府中，使本gong得以从容自尽，还可以辞别父母。今日我朝的江山尚且不保，本gong也即将shen归黄泉，chugong时何用携带珠宝首饰！’”

“她遭此亡国惨祸，没有对你痛哭？”

“她的声音颇为慷慨镇静，只是略显苍哑，分明在臣到慈庆gong之前，她已经同gong女们哭了很久。”

“你已经派人将她送到张国纪府中了？”

李岩因知dao李自成平日谈到懿安皇后在天启朝立shen正派，不附和客、魏jian党，对她在心中存有敬意，所以他将如何从gong中找到五ding轿子，较大的一ding由张皇后坐，四乘小轿由四个gong女坐，派兵将皇后和随shen服侍的四个gong女和两名太监护送到张皇亲府中，并在张府大门外cha一令旗，严禁兵丁入内sao扰等经过讲了一遍，李自成听了以后，点tou说dao：

“办得好，办得好，张皇后知不知你也是杞县人？”

李岩gan到吃惊，赶快说dao：“回陛下，微臣非为同乡情谊。张皇后虽然亡国，但态度仍很高贵，不曾询问臣的姓名、籍贯。臣自己也未说chu一字。”

李自成转向吴汝义问dao：“你还要谈一些什么事儿？”

吴汝义先说了崇祯如何到寿宁gong砍伤长平公主，公主由太监何新背chugong去，送往皇亲周奎府上暂住，接着又说了崇祯在乾清gong昭仁殿前一剑杀死六岁小公主的事。李自成说dao：

“崇祯也太狠心了！”

他又询问了gong中的其他情况，知daogong女的总数大约上万人，西华门投水自尽的有三十多人，逃散的约三百左右。留在gong中和西苑、北海各gong的总共有七八千人，其余的分散在昌平各皇陵与西郊的皇家陵墓中侍候香火，多是年纪较大的女子。李自成吩咐说：

“紫禁城中太监众多，有的逃散了，没有逃散的任其回家。gong女们一个不许chugong，要找到hua名册，等候数日，an册点名，分赏给有功将士。这紫禁城中，千门万hu，你们下午要继续清查，午后，孤也要到各chu1看看，由双喜跟随就够了。多日来你们都很辛苦，快去休息用膳吧。”

李岩和吴汝义说了声“领旨！”向他恭敬地行了叩tou礼，然后退chu。虽然李自成明白叩tou下跪是任何臣工对帝王的应有礼节，但是他仍然有一点不很习惯，不自觉地对他们拱手还礼。

李岩和吴汝义刚刚退chu，李双喜进来了，跪在他面前问dao：

“父皇，午膳准备好了，要用膳么？”

“是我们从长安带来的厨子准备的？”

“gong中御膳房的太监们没有逃走，儿臣命他们准备午膳。我们从长安带的几个厨子也进了御膳房，chu1chu1小心，各zhong荤素菜肴和各zhong点心，必须先尝一尝，才许送上来。这是宋军师的嘱咐，以防御膳房的太监们怀有二心。”

李双喜退chu后过了一阵，午膳就在东暖间摆好了。双喜又一次进来，请李自成前去用膳。李自成来到东暖阁，面南坐下，看见山珍海味，荤素菜肴，摆满了一张大的方桌，qi皿jing1致，且有金碗银盘，镶金牙署和碧玉酒杯。他的心中忽生反gan，望一yan双喜，忍不住用责备的口气问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