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今天是四月初四日，离择定的大顺皇帝登极大典的日子只有两天了，所以定于巳时整在皇极门的演礼是一次隆重的正式演礼，要zuo得像真的一样。

昨天下午，由天佑阁大学士niu金星领衔，礼政府尚书巩-副署，通告中央各衙门，初四上午在皇极门演礼，文武百官必须在辰时二刻进入午门，准备排班。不参加演礼官员，倘有jin急事项要进入紫禁城中，统由东华门进chu。这一简单通告，也用拳tou大的馆阁ti正楷写chu，贴在承天门的红墙上。

大顺皇帝驻跸武英殿后，皇gong中的事务繁多，既要指挥数百人加jin清理各gong中和各内库的金银宝wu，又要guan理留在各gong中的gong女太监，还要照guan不少年老的gong眷，以示新朝的宽仁厚泽。在明朝，有一tao臃zhong庞大的太监组织，分为十二监，下边又分为二十四衙门，分guangong中事务。如今太监二十四衙门全butan痪，凡留在紫禁城中的太监都暂时养着，白吃闲饭，等候发落。一bu分继续供职的太监，因为大顺朝对他们不敢信任，都没有重要职掌。由于这zhong暂时的特殊情况，gong中的大小事都听命于吴汝义了。为着文武百官在皇极门演礼的事，两天来他忙得不亦乐乎。

登极演礼已经进行了几次，但都是小规模的，也不在皇极门。今天是为后日的登极大典作一次正式演习，所以特别隆重。关于登极大典如何进行，如何布置，吴汝义连听也没有听说过。今天的老太监中也只有极少人看见过十七年前崇祯登极的典礼盛况。而由于朝廷上斗争激烈，政局屡变，曾经亲yan看见崇祯登极大典的文臣已经没有了。但新降的文臣中参加过如万寿节、元旦贺朔等大朝会的人不少，而且有专门记载礼制的书，所以吴汝义会同礼政府和鸿胪寺官员共同研究，拟定详细仪注，前几天将“典礼仪注”呈报丞相niu金星，然后由丞相恭呈御前审阅。李自成用朱笔批了一个“可”字。如今就是依照这份“钦准”的“大典仪注”进行。

鸿胪寺的赞礼官须要仪表堂堂，声音洪亮。原来的鸿胪寺官员，过去人浮于事，在北京城破之后，许多人对明朝怀有忠节之心，不愿很快向礼政府报到投降。随后见刘宗min大批逮捕明臣，拷掠追赃，人们认为李自成果然是“贼xing未变”决非开国创业之君，更加不愿投降，有的逃chu京城，有的藏匿不chu，很重要的鸿胪寺几乎成了一个空dangdang的衙门。所以近几日来，在民间选ba仪表堂堂和声音洪亮的人，日夜训练，充实鸿胪寺官。在举行登极大典之日，鸿胪寺将要办四件事：一是派chu一bu分赞礼官在皇极殿赞礼；二是派一bu分赞礼官在承天门颁诏时赞礼；三是在南郊祭天（称为“郊天”）的场合赞礼；四是为数百位参加大典的文武群臣准备huan庆宴席并为宴会赞礼。现在因为鸿胪寺人数不足，已经决定只在皇极门演习皇极殿的登极典礼，省去其他演礼。

今日演礼是登极大典前，专为供李自成偕丞相亲临左顺门楼上凭窗检阅的最后一次演礼。关于文武衣冠，刚进北京后就日夜赶制，所以今日文官必须一律蓝袍、方领、蓝帽、云朵补子，六品以上的在帽dingcha一雉尾。武将也是一样，只是补子的图样与文官不同。

锦衣力士举着皇帝的全bu仪仗，从皇极门丹墀下分两行夹御dao排列，一直排到内金水桥边，最后是一对maose油光，金鞍玉辔的纯黄se高大御ma。

穿着彩衣的象nu从宣武门内象房中牵来六匹大象，守卫午门，以壮观瞻。午门有三个阙门，每一阙门分派两只大象，相向而立。不无遗憾的是，有一只大象正患yan疾，见风liu泪，所以后来民间传言，大象为亡国哭泣。

却说李自成在前天听了niu金星关于皇极门正式演礼准备情况的禀报，又看了礼政府呈上的详细仪注，心中十分高兴。可惜，昨日上午召见一群文臣之后，有两件事破坏了他的心情。一件事是王长顺的“闯gong直言”使他忽然明白了他的人ma进北京后纪律败坏，发生了许多起抢劫财wu和jianyin妇女的坏事。另一件事是听了刘ti纯的面奏，惊闻满鞑子多尔衮已经在沈yang调集人ma，准备南犯，又面奏吴三桂无意投降，打算固守山海卫，等待满洲兵南来。这两件事都chu他的意料之外，使他整个下午在武英殿西暖阁，虽然也批阅从各地送来的军情文书，但是更多的时候在思考、彷惶，有时几乎是坐立不安。关于bu队的纪律败坏，他后来因为想着还有李过、罗虎、李侔的人ma，还有双喜率领的御营亲军，合起来有一万多人ma仍然纪律严明，士气如旧，缓急时十分可用，心中也就慢慢地宽wei了。但是满洲人和吴三桂的情况最使他难以放心。他几次在心中自言自语：

“万一吴三桂同东虏勾结，与我大顺为敌，岂不使局势大坏？…唉，那就糟了！”

初三日的一个下午和晚上，李自成不急于召见刘宗min、niu金星和宋献策等商议大计，只是因为，一则他要等候唐通和张若麒明天回京，带回吴三桂方面的真实消息，不见到他们他不肯放弃最后的和平希望；二则他于初六日登极的决定未变，明日文武百官在皇极门正式演礼的决定未变，他决不愿取消明天上午的演礼，也暂时还不愿使群臣知dao刘ti纯向他秘密面奏的关于满洲与吴三桂的真实消息。他知dao，如果过早地xielou了消息，必将使举朝震骇，群臣对演礼也就没有心情了。

晚膳以后，吴汝义向李自成面奏皇极门演礼的事一切准备就绪。礼政府定于巳时开始演礼，文武群臣都将在巳时前一刻进入午门，登上丹墀排班。请皇上于辰时三刻驾临文华殿，然后登左顺门凭窗观看演礼。李自成问dao：

“群臣对明日皇极门演礼的事有何话说？”

吴汝义回答说：“群臣渴望陛下于初六日举行登极大典，所以对明日皇极门演礼事莫不jing1神振奋，喜形于se。那班在西安和来北京路上的新降文臣，尤其是进北京后的新降文臣，盼望陛下登极之心更切。听说所有降臣都赶制了朝冠朝服，一时买不到合用雉ji翎，就向优人们借用。”

李自成微微一笑，问dao：“孤命你差人去通州叫罗虎前来见孤，他何时来到？”

“他听说皇上要他留后北京数日，所以连夜将全营cao2练之事向将领们安排一下，明日上午必会尽早赶到。他来到后先到午门见臣，略事休息用膳，臣即引他进gong，叩见陛下。”

李自成略停片刻，又说：“你今日速在皇城外为罗虎寻找一宽大住宅，连夜打扫粉刷，务要焕然一新。一切家ju陈设，都要有富贵气象。床上锦帐、被褥、枕tou等wu，一律崭新，你可命太监从内库中取chu，gong中没有就到前门外铺子购买，务要丰富。”

“皇上为何…”

“罗虎自幼随孤起义，屡立战功。本来在西安时应该给他封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