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从获鹿往西便进入了太行山，一直到平定州，山势才缓下来。这中间要经过井陉、固关，都十分险要。李自成到了平定州，心境稍微松了一点。一则想着敌人要打进固关并不容易，那里有红娘子的健妇营在抵御追兵。二则他也产生了一个希望，希望凭借太行山的天险，固守山西，然后力图恢复。只要山西不失守，他大顺江山就不至于失去，一旦创伤养好，就可以重新进入畿辅，夺取北京。但在这zhong使自己宽心的想法后面也埋藏着一zhongshenshen的忧虑。他不能忘记半个月来他所经历的失败，这是他以前没有料想到的。山海关一战几乎使他的将士死伤了三分之二，剩余下来的也变成了士气不振的bu队。更不料在庆都、真定又连着两次败北，他自己受伤不算，与他多年chu生入死的亲信将领一批一批死去，最后死去的一个重要将领是谷可成。这些事使他想起来就十分难过，也十分害怕。他担心山西如遭敌人进攻，或许无法死守。山西倘若失去，关中也无法固守。还有一件事情也使他gan到吃惊和害怕的，是他没有想到如今的百姓竟然那样反对他，夜间烧毁自己的房屋，在旷野里呐喊，sao扰他的bu队；又把路边的水井都填了，使他的人ma都渴得要死。一到平定州，他就获悉山西、河南、山东各chu1都在叛luan，几乎不可收拾。他不觉自己问dao：

“难dao我大顺江山就要完了么？”

这时他才完全清楚，他的真正敌人并不是崇祯，而是满洲人。崇祯好像一只负伤快死的老虎，很容易打死，反扑也没有力量；倒是这个半死的老虎背后还有一只真正的老虎，突然窜了chu来，十分凶猛。如果早知满洲人是真正的敌人，他进兵北京的时候就应该多带人ma作为后备，如今后悔死也晚了。想到这里，他对宋献策、niu金星这一批人暗暗地心怀不满，为什么他们事先都没有估计到这一层，向他建议？好像宋献策提到过满洲人的事情，但是没有说得很严重，所以他就不曾认真地放在心上。想着满洲人这么凶猛，而吴三桂很快就向满洲人投降了，力量这么大，下一步怎么办呢？倘若满洲人步步进攻，他能够守住关中么？他在心中担忧，一zhong亡国的预gan压上心tou。

他在路上不敢耽误，一直来到太原。镇守太原的文水伯陈永福到郊外迎接他进城，将晋王府作为行gong。第二天黄昏，李岩也赶到了。当天夜间，李自成在gong中召集一次很机密的御前会议，讨论固守山西的方略。他心中完全清楚，自古以来太原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够守住太原，守住上党，守住河东，就可以使全晋巩固。全晋巩固，就可以巩固陕西。当然，河南洛yang一带也十分重要，但如何守住全晋，是最关键的一着棋。可惜现在手中无兵，大约在山西只有二万人，分布在平yang、潞州、寿yang与泽州各chu1。如今到chu1不稳，几乎是无地可守。陈永福手下只有四千人，加上新投降的三千人，不过七千之众。死守太原之外，还要分chu一bu分人ma分守代州、雁门、介休、寿yang等地，镇压叛luan，而驻在太原城中的只有一千多人、这情况确实不稳。另外，驻在大同的姜-本来很不可靠，据传已与满洲人暗中勾结。这使李自成很为李过担心。李过离开北京后，chu居庸关去大同，打算与姜-协守大同、yang和一带，如今李过到了没有？万一姜-叛变，李过岂不要吃大亏？还有，山海关战事之后，唐通的下落不明，看来多半已经投降满洲。唐通和姜-平日关系密切，倘若唐通已经投降满洲，则姜-投降满洲的事也就更不可免。

大家分析了当前形势，都觉得大顺的chu1境十分不利。现在首先要使山西全省安定下来，才能够防备满洲人前来进攻。大同是一个门hu。姜-如果投敌，整个晋北就落入敌人之手，太原北边就空虚了。不惟三关不能守，太原不能守，平yang也不能守，就连千里黄河都失去了屏障，chu1chu1可渡河。

陈永福建议，差人密谕姜-前来太原议事，以观动静。如果姜-肯来，证明他心中无鬼，不会ma上投降，也不会与李过为难。

宋献策摇摇tou说：“这事情千万不要zuo。如今对姜-只能暗中防备，表面上装作信任，绝不要louchu不信任的意思。如果现在派人以皇上密旨召他前来议事，他害怕不敢前来，岂不是bi1他速反？他抗旨不来，下一步如何chu1置？”

niu金星也说：“万不要打草惊蛇，暂时只能睁只yan合只yan，暗中防备，最为上策。至于李过将军，手下有三千jing1兵，看来姜-还不敢对他动手。”

陈永福又说：“既然如此，我们许多人都受了大顺的封爵，姜-还没有受封。如今可否封他一个伯爵，以笼络他的心？”

李自成轻轻摇tou说：“两个月前我们才到大同，那时候没有封他为伯，如今再封，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陈永福说：“虽然晚了一步，也不妨试一试。”

李自成又摇摇tou说：“如今我们连吃败仗，姜-如果有心忠于大顺，暂时不封他，他也会忠于大顺。如果他已决定投降满洲，封伯封侯都不能阻止他，反而显chu我们没有办法。此事不妨等一等再说。”

经过商议，决定陈永福专守太原，将散在附近各州县的人ma都调回太原，各州县的治安由各州县官自理。李自成对陈永福说：

“我们相chu1时间不久，可是将军的忠义之心，我早有所闻，所以对将军特别倚重。如今国家有困难，又遇着胡人chu兵关内，望将军努力保卫太原，能够撑持多久就撑持多久。朕驻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