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尚书听明白朱慈-的话，觉得无话可以驳倒，只得命将一人犯押回监狱，等候再审。

钱凤览忍耐着心中的愤怒和不平，声音更加颤动，向太问：“你，你，你的系何人？你冒充太是受何人指使？用心何在？”

杨玉回答：“我当然知。可是我不能昧了天良，把真的说成是假的。”

钱凤览连连：“你说，你说。”

朱慈娘接着说：“我的是崇祯皇上长，周后所生。长平公主是我的亲妹妹，也是皇后所生。李自成为贼，覆我社稷，死帝后，尚且不肯说我是假，以礼相待，不敢欺皇天后土。你们将我下到狱中，一定要说我是假，用意岂不明白？你们想一想，倘若我是假的，我何必去看公主？公主岂能认我，与我相视痛哭？只因周铎卖了我，才有今日。我既落人你们手中，要杀就杀，何必再问真假？哼！我是一个亡国太，难还贪生求荣？不必多问了！”

“皇天后土，我杨玉至死也不变供。”

多尔衮听吴达海禀报审问情况之后，心中恼火。没有想到山海关一战将李自成击败，燕京城不战而克，如今南下西，节节顺利；竟然在审问崇祯太一案时不能他

以后又审了几次。虽然满洲尚书吴达海用了各威利诱的办法，想使太朱慈-承认他是假冒，也迫常节、杨玉、李时和十名锦衣侍卫等人改变供，但都没有到。在这期间，京城士民人心激动，更加维护崇祯太，都说太是真。人们将对满洲人占领北京、人主中原、迫剃发和搬迁的怨恨都转化为对太的维护，有人给太送衣服，送用品，送好吃的东西，不惜为此而遭受毒打，甚至被捕下狱。还有不少士民纷纷给刑衙门递上呈文，或给摄政王上书，替太鸣冤。他们甘愿以家命担保太是真。这一情况使钱凤览更加像多数汉人一样，亡国之痛。他名义上给顺治皇帝实际上给多尔衮上书，力辩太是真，建议大清朝对明朝太优礼相待，以天下臣民之心。

杨玉抬起来说：“昨日我说太是假，是一时贪生怕死，又受了别人劝说，实在是昧了天良。昨夜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应该不顾生死，说实话，所以今日变供。太是真太，千真万确。纵然将我千刀万剐，决不再变供。我很不明白：李自成以后，尚且对太优礼相加；纵然在山海关失败之后，仍不肯杀害太，说这是朱家与李家争夺江山，太年幼无辜，发给银两，放太逃生。如今大清朝坐了江山，声声是为先帝崇祯皇爷报仇，为何一定要说太是假？为什么说太是真就要犯罪；说太是假就要受赏？我杨玉是大明婢，多年在东服侍太。我还有天良，明知我今日说太是真，未必能救了太，而我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我宁肯粉碎骨，也要证明太是真的，以后决不翻供。”

“你明日还会变供么？”

说到这里，朱慈-停下来想了一下，随即落下泪，大声说：“为着千秋后世，我不应该糊涂死去。现在我再说一遍，你听清！”

这话说得堂上堂下的人都很动，连那些说太是假的人也都低下去，不敢再看杨玉。钱凤览心中称赞，频频。虽然昨夜有一刑同僚奉范文程之命将摄政王的旨意告诉了他，他当时没有说话，表面上并不反对，但是他心中的主张却更决了。北京士民拥护太的给他大大的鼓舞。他决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决不为威武所屈，不怕杀之祸。今日要力争照实定案。他明知太必死，但是他希望太死得明白，他自己也死得清白。此刻听了杨玉的话，他带着微微打战的声音问：“杨玉，你可知，你今日的供词担了莫大系么”

吴达海立刻命将杨玉带下去，随即对钱凤览说：“你问那个少年，问明白他冒充太是受何人指使，用心何在。”

说太是假，为何今日变供？是真是假，不得随便说。我再问你一句：太究竟是真是假？”

朱慈-用鼻孔冷冷一笑：“我实是太，你的新主要说我是假，我何必多辩？亡国太，是真也死，是假也死，辩又何用？”

多尔衮对于太一案拖延不决，十分不满。有一天，他在摄政王府召集几位满汉文臣，密商如何兵西安和下江南等军国大事，谈到了太一案。他认为这样拖下去将更不好使京城士民诚心归服，于是他暂停商议各项军政大事立刻命人将刑尚书吴达海召到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