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我，崔二明人不暗事。我崔二知好歹。团长一向待我太好…”一半由于过于张，一半由于心中难过，崔连长忽然咙梗，没法把自己想说的话赶快说。李沫的睛懒散地盯在灯亮上，继续烧烟，用一半安一半责备的吻说：

说毕，李沫又倒在床上，拿起烟枪，吃吃地①了起来。崔连长莫名其妙地望着李沫，既不敢走，也想不起说什么话。等李沫毕这烟泡时，军需官已经急急慌慌地跑了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沫向军需官命令说：

他把烟泡安上斗门，放下烟枪，坐起来向崔责备说：“二，外边情形不同往年，就你那一连烂杆枪，一个人分不到两排儿弹，拉去能够蹚开吗？既然决心去蹚，该早告我一声；现在屎憋到门边你才来解带，叫你‘二’①真不亏你！”

“有啥事啊，明天说不行吗？”

“拉走多少人？”

李沫继续烧烟，关心地问：“现在就拉走？”

“只拉走我自己的一连人，别人的人我决不带走一个。”

“是，团长。”

“叫军需官来，”李沫向旁边站立的护兵吩咐“叫他立刻来！”

的机会也很有限。李沫烟瘾极大，很少来散步；移动时候，总是队伍已经动了他才来，骑上，竖起来大氅领遮住脸孔。李沫所给生的印象是一个年岁很轻的，个小小的，苍白脸，像一个文弱书生。虽然经过打仗的那天早晨，这印象仍未改变。

①大烟的时候，先将鸦片膏烧成烟泡，安在斗门上，然后对近烟灯的

“人在村外边等着，我特意来向团长报告。”

“弟兄们穷得活不下去，”崔连长用力说“大家都愿意拉去重蹚将。我来找团长报告一声，因为团长待我太好…”李沫若无其事地向崔连长望了一：“妈的，芝麻儿大的事情也用得着急成这样！别说废话，你是不是打算拉去几个月？”

据说李沫十六岁就下，二十五岁时受招安，了团长。招安后一年多上边不发饷，队穷困得没法维持。但为着他和下的“前程”他不肯叛变，也相当地约束下。后来有一个姓崔的连长打算偷偷地把自己的一连人拉去重土匪。有一天，许多人跑来向李沫报告崔连长要拉走的消息。李沫总是淡然之，不肯相信，摇摇说：“不会的，你们别听信谣言。崔连长真想拉往山里蹚，他会来报告我的。”这天夜间，崔连长果然把他的一连人集合起来，准备逃走。有人立刻把这急消息告诉李沫，请他上治崔连长。李沫一面安详地烧大烟，一面摇一摇说：“老崔不会瞒着我的，我不信。”崔连长已经把他的人带到村外了，越想越不对，下命令让人暂且停住，匆匆地跑团，站在李沫的烟榻旁边，结结地说：

“都带走了。”

但生不仅默默中对李永沫发生情，简直是相当“”他常常设想着民团怎样把李沫围在院里，李沫怎样双手拿着双枪，向外作扇形开枪，打开围门风，一个箭步大门，追杀敌人，掩护下。每次凝想着这惊心动魄的张场面，他呼短促，珠发光，仿佛他自己就变成李沫了。尤其杆上传着许多关于李沫的小故事，使生更觉得这位脸苍白的人神秘而不凡。

①北方话说“二”“二（尸求）”“二百五”都是半傻瓜的意思。这些句词常常送给人绰号，但那人未必真傻。

“枪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