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很直地说：“不好。当蹚将很少有好的结果。”

“生，你说蹚将好不好？”

生回答说：“我跟在狮叔背后。我到现在还不明白狮叔为啥打死他舅舅全家。”

“前儿他回家来，他说你劝过他离开杆。娃儿，你可是真劝过你老？”

“嗯，我劝二伯以后混军队，比较有前途。”

“那么就收抚了到别去混。混军队是有前途的，当蹚将不会有好的下场。”

①动词，激功的意思。语源是将铁加钢。

“还不是为他妈报仇！”叹息说。“狮的太暴啦，为妈报仇是应该的，就是得太过火，叫死的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喜。”

“我也想再蹚一个时期赶快洗手，就怕洗了手不能够安安稳稳地住在家里。”

这一次谈话之后，陶生没有同他的老再谈过这类问题。如今经娘这一问，他才晓得薛正礼确实有洗手的意思，便回答说：

这事情过去很久了。有一次只有薛正礼同生在屋里，他替薛正礼写一封向老百姓款的信；信写过后，老忽然问他：

“可是不蹚也不行，事情都是的！”老叹气，摇摇脑袋。

“噢，原来如此！”生肚里叫。他虽然也觉得赵狮得过火，但越发同情他了。

生很动情地说：“二伯，你再一个时期不好不好？”

他们告诉生，说狮的父亲死得很早，没留下一家产，母亲只好带着狮回到娘家住。狮的舅们因为大烟没有钱，把狮的母亲卖了。狮的母亲要守节，哭了三天三夜，撇下小狮（那时他只有五岁）井死了。

“哼哼，是往崖里推！”恨恨地了一句。

生说：“二伯为人很正直，忠厚。”

“照，照，他们死哩活哩把你老推下崖去！”娘地叹气，放缓了调说：“常言‘饿死莫贼，屈死莫告状’，如今你老当了蹚将，一辈别想洗净，以后的日怎好呵！”

“我也常这样想…”

娘停止工作说：“娃儿，你是喝过墨的，心里像一面镜！你以后常劝你老，早洗手早好，早洗手早好！只要你老有好结果，我一辈忘不了你！”娘的情很激动，忽然拉起围裙角沾一下睛，接着又说：“去年他开始下的时候，我同你哭过好多回。可是这个人一钢①，那个人一钢，非把他钢上梁山不可。穷人家的小伙们想要他领着儿，拼命烧火；几个有钱有地的自家屋里为着想要他遮风挡寒，也黑的白儿的烧火…”

说：“都怨赵狮那个死科，他去年烧的凶！他自己是一个没有尾的鹌鹑…”

薛正礼和赵狮从外边回来了，背后跟着一大群大人和孩于，都是来看望生的。看生的闲杂人拥挤在门，着善良的笑容，看得陶生怪难为情。幸而薛正礼没有多停，带着他回薛岗去了——

“因为年光太坏，得他非胜不可。你跟着他不是一朝半日，他的你总晓得。”

娘立刻截断了的话，问生：“我问你，娃儿，听说赵狮打死他二舅的时候你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