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狮说：“都别说废话，听老义说下去！”

赵狮大声叫：“乖乖儿，这才巧啦！你后来怎么办呢？”

另一个蹚将说：“要是我，我一定立刻问个明白。”

③事情的原因在哪儿。

“那才妙啦！”刘老义哈哈地大笑几声。“你们猜一猜大哥的老母亲见了咱说啥话？”

，问他到底为什么会耽搁四天，并问他是不是已经同那个小姑娘拜了天地。刘老义稍微有一不好意思，勉咧开来大嘴嘻嘻笑着，大声说：

“老母亲说这姑娘是从小儿许过人的；要不是有了主的，就可以跟我成亲啦。‘刘相公，’她老人家又噙着泪说，‘她一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叔叔。要不是你救她一命，她怎么能够得

一个蹚将说：“妈的这才是一丈二尺的佛爷，叫人摸不着脑！”

①寻无常是指自尽。

赵狮赶追问：“老义，以后呢？”

“大哥的老母亲颤巍巍走客房来，噙着泪说：‘刘相公，你真是活菩萨。你真是救命恩人。你让我跪下来给你磕个响！’她老人家说着说着可就要往地上跪，我赶忙上前搀住她老人家，说：‘大娘，有啥话说到明，你老人家可别要折罪孩！’你们猜是怎么一回事？”刘老义不等别人回答，接下去说：“乖乖儿，那个小姑娘竟然会是她老人家的娘家侄女，是大哥的亲表妹！”

在大家问之下，刘老义简单地报告事情的经过情形。虽然在常人看来这事情是很伤脑的，但刘老义却仿佛并不恼恨，态度轻松得像平时一样，向大家叙述说：

“拜个！命里不该咱有女人，枉一场心！”

大家嗡一声笑了起来。

“俺俩走着说着，走到了俺换帖大哥的庄上。我拍拍大哥的门，把院里的惊醒了，汪汪叫。大哥也醒了，大声问：‘那谁呀？’我说：‘快开门，是我呀，我送你弟妹来啦。’大嫂也醒来了，脆呱呱地说：‘老义呀，你真的带了个女人来？’我说：‘我诳你我是鬼孙！你快爬起来，看我给你找的弟妹俊不俊。嗨，呱呱叫！’大嫂还不肯信，说跟我一的准是狮。我说：‘大嫂，你别瞧不起我刘老义，带来的真是一个没有把儿的，脱了跟你一样！’…”

①“怵场”近乎“怯生”就是说遇着场面时害怕或害羞。

大家愣了一下，都猜想着一准是小姑娘寻无常①了。可是刘老义坐下去后，掏纸烟说：

大家问：“她说啥话？”

②即鸦片烟盘。

陈老五望一说话的蹚将：“要是你？你临时沉不住气，慌慌张张地一问，反而不好哩。”

“大哥先穿好衣服，”刘老义继续报告说“趿着鞋走了来。他一边走一边说：‘你到底听了我的话，带了个弟妹回来。’大哥骂住了，把大门一开，登时一怔，脸一寒，说：‘去吧。’大哥的那神情，那气，还没有叫咱觉着要岔，因为咱心里想，大哥见了弟妹应该要板起脸孔，装得很正经。那个小姑娘也不抬，也不怵场①，很快地走了去。她不客房，一直往里院走去，看起来路很熟。更奇怪的是，那个看见她直摇尾，拦着她上下，十分亲。唉嗨，这可叫老有儿发疑了。”他敲敲烟灰，地了两烟，接下去说：“我还听见上房里有了哭声，可是立刻又听不见啦。当下咱心里就的，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自思自忖：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大哥把咱让到客房里，到后边去端来烟盘②，又了一大堆火。随后大嫂送了壶茶来，笑眯眯地说：‘老义，你好久不来啦，真是稀客！’乖乖儿，我的心里边越发了。‘真奇怪！’我心里说，‘为啥大哥跟大嫂都对她一字不提呢？’趁大哥往后边去了，我赶忙问大嫂一句，探一探船到底湾在哪儿③我问：‘大嫂，你觉得你弟妹怎么样？’大嫂笑一笑，说：‘很好嘛，你这个麻还有艳福哩！’大嫂说过后只恐怕我再问，连二赶三地跑开啦。大哥又从里院走来，替我烧了两烟。随后，伙计把酒菜端来，大哥又陪我喝了几杯酒。大哥一直同我谈着没系的话，就不提那个女的。我也不敢提，只在心里胡琢磨，可也琢磨不来一个理来。”

“我他娘，事情巧得很，你们梦也不会想到。”

薛正礼挂心地注视着刘老义的麻脸孔，说：“是的，填过瓤以后，你大哥对这事不能够永远不提。他到底怎么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