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说，我表再有两天就要来了。

宋青说，我和表都会谢你的。表的丈夫又作过检查了，确实没有可能。怎么，你犹豫了？

宋青说，是有问题。小梅还告诉我，她那晚送郑杨下楼时，鬼知他们为啥走步行楼梯下去，说是在黑乎乎的楼梯拐弯，遇见一个黑衣女人正在上楼，但没看清那女人的脸。他们觉得奇怪，后来便返上楼，一个一个的病房寻找那人，但没找到。他们不明白那女人上楼后走哪里去了。小梅说，我们每晚上都多留意，看见有穿黑衣的女人就询问到底她找谁？如果她说来看望病人的，那一定也要证实。否则，郑杨说就把她扣下来，给治安室理。

我心烦意之中，宋青又悄悄告诉我，纪医生对她的态度一下变得很冷淡，看来是我们那天晚上去他家惹得他不兴。她开始抱怨起那个药剂师来，说都是这人传消息，说什么听见了董雪在家中说话。这怎么可能呢？失踪一年多了，她怎么会在家里呢？害得我们也疑神疑鬼去探听，以后再不这事了。

现在前的是一个瘦小的老。我听见宋青有些吃地问，李大爷，还没休息啊。那老怔了一下，说不能睡得太早。不然刚睡下，哪里又送死人来了。说着，他抬向住院大楼望了一说，今晚看来没我的事。我想起来了，这是守太平间的李老。

林寂静无声，灯光从树丛中照下来，泥路面显得很清凉。我想这医院的路很有些莫测，病人走着来，有的能重新走去，有的便再也不去了。那么，这条路便成了最后的绝唱。

我暧昧地嗯了一声。我自己也不知这是表示我仍然同意以前的承诺，还是表示一犹豫。我记起那天在她的房间里说起这事的情景，我承认这是由于她私下想的“人工授”的事太隐密，从而激发了我的一冒险望。还有就是，我在很大程度上将她26岁的表想像成了宋青本人，我答应参与这件事，使我对以正当方式挑起的情望惊奇。因为宋青当时说，这事由她来作，这使我联想到自己一从未有过的神秘的验将在宋青面前发生，这使我意情迷。

宋青聪明地问，李大爷，你刚才到16楼来看过吗？李老奇怪地反问，又没什么事，我到16楼什么？我就在这里散散步。怎么，宋护士你送客人啊？

和宋青站在走廊上说话的时候，我越过她的肩正好看见走廊的前半段。还不太晚，走廊的灯光下人影憧憧，有病人，有家属，提着瓶去锅炉房打开的，搀扶着去卫生间的，一幅晚间病区的正常景象。不经意中，我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已走走廊的，也许是蓝衣，由于我看见时那人刚好在消失，我不能判断得很清楚，但肯定是衣服，这在夜里看来都一样。

结果可想而知，当电梯完成一运行后再将我们载到底楼时，周围已空无一人。我们小跑着外面的林，前面一个人的背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是衣服！黑或者蓝还不得分辨，但分明是一个黑的背影。宋青有些张，我拉住她的手用劲握了一下，意思是给她壮胆。我们快步跟了上去，在超过这黑影的一刹那，我们几乎是同时回转来。

我安宋青，没关系，也许纪医生心情不好，几天就过去了。并且，药剂师也不像是一个说谎的人，他有那个必要吗？我总之觉得纪医生家很神秘。还有那个从楼上下来的白脸女人，这之中必定有问题。

我一下语。我说，我们先上楼去吧。

那只从日记本中掉的飞蛾把我的写作计划完全搞了。我原来设想，这本日记后来是到了秦丽的家属手中。他们会据日记中记载的恐怖事件，去判断那些事是否真实。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可以向警方报警，要求追查在秦丽病中时现在她床前的白脸女人，这惊吓对秦丽的死难以逃脱责任。

然而现在，这日记是假的。并且从中掉的飞蛾刚刚现在吕晓娅的梦中，我尽量说服自己，这仅仅是一巧合，但世界上的各巧合中，其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实在搞不清楚。对吕晓娅的梦，我想弗洛伊德老先生如果尚在世，由他来测定或许能搞什么名堂。

宋青尴尬地嗯嗯了几声，显然是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到池附近，我们才从另一条路往回走。

我一拉宋青就往那走，同时低声说，黑衣人。宋青一下还未搞清楚了什么事，只是张地问，你看见了？我，只顾往前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我和宋青之间的秘密约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几乎将这件事完全忘了。

走到电梯，电梯门刚刚关闭，虽然有人先我们一步了电梯。我望着指示灯，电梯下行。我无奈地燃下行的钮，等着它再一上行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