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把我该知的都教给了我。对我来说，学会找借是必要的。譬如，妹妹结婚我不能在场，是因为我得了‘疟疾’；母亲葬礼的那个上午，我又得了同样的病。实际上，这些时候我和莱斯特每晚都在餐桌前和那个老人一起用餐，刀叉叮当作响。他叫我们把盘里的东西都吃光，酒不要喝得太快。多少次妹妹来看我，我都在患痛。我的很痛，卧室里光线很暗，被一直盖到下。我对她和她的丈夫说，我的睛疼，怕光，所以光线很暗，请他们多担待。同时，我把一大笔钱给他们，委托他们为我们大家行投资。所幸的是，她丈夫是个白痴，对我们毫无妨碍。这个白痴是四代近亲结婚的产。

“我从她的脸上可以看，我说的每句话她都听清了。她或许应该问问我是不是真的没时间了，但当我说没有时间了，她就相信了我。于是，我尽我所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她，快得就像一下消失了一样。我站在园里，能看见她烛光中的脸，看见她用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我，转来转去，然后划了个十字，走回室内妹们那里去。”

男孩的睛瞪得老大，用手捂着嘴问：“你就像看我一样…看着她的？”

“虽然这一切都很顺利，但隶那边却现了问题。他们疑心重重。我前面讲过，无论是谁，莱斯特只要看上，就要杀了他。因此总有人谈论沿河一带经常现莫名其妙的谋杀，那是当他们觉察到了我们的行踪时才开始这么谈论的。有天晚上，我隐来到隶住的棚屋，听到了他们的这类谈话。

“你问得真可笑，”血鬼说。“是一样，我想肯定一样。只是在烛光里我的面孔看上去不太像鬼，不过我不想假装是个正常人。‘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我立即对她说。‘我要告诉你的事至关重要。你的兄弟很勇猛，他赢了——不过请等一等，你要知，他还是死了。死亡总是难免的，如果夜里遇到贼，你就是有善心或者勇气都没用。这还不是我要告诉你的主要事情，下面我就要说到。你能掌植园，你能挽救它，你所要的就是不要听从任何人的话。不他人如何反对，不要理会什么清规戒律，也不要别人说什么得不得，或者什么人情事理，别人怎么说你都别。现在的植园和昨天早晨你兄弟在楼上时的植园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变化。你要代替他，否则，植园就没有了，家也就完了，你们五个女人就要靠一可怜的救济过日，那样必然只能享受一半或者还不到一半的人生。你要学习一切该懂的东西，对任何问题都应追究底，拿不解决不罢休的劲。无论什么时候你产生了动摇，需要我的鼓励，我都会来的。你必须掌握自己的命运，你的兄弟已经死了。’

血鬼的脸上微笑。“沿河一带原本没人谈论贝特·弗雷尼尔有什么奇异的表现，但葬礼之后，人们开始满怀同情地谈论起几个孤苦伶什的妹，接着就谈到了贝特。她成了邻里间的丑闻，因为她决定自己掌植园。但她为妹妹置办了一大堆嫁妆，自己也在第二年嫁了人。我和莱斯特从那以后几乎再没有说过话。”

“一个夏天的晚上，我隐来到隶棚区，从黑人工住那敞开的房门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这才了解到我和莱斯特睡着时是多么危险。隶们已经知我们不是普通的人。女仆们压低声音讲述着她们从门里看到的情景：我们拿着银餐对着空盘用餐，把空杯端到嘴边，边吃边笑，脸上像漂白过的，在烛光的照下森可怕；那个盲人则是无助的傻瓜，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她们从锁孔里看到过莱斯特的棺材，有一次她们中的一个因为在他房间的窗逗留被他狠凑了一顿。‘房间里没有床，’她们中的一个对另一个说，‘他睡在棺材里。我知那个棺材。’他们已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们到底是什么了。至于我，她们一次又一次地看见我晚上从小礼拜堂来，而

“我还是先介绍一下这些隶的特吧。那大约是1795年，我和莱斯特在相对的平静中在那里度过了四个秋。我把他来的钱一方面用于增加土地，另一方面把我在新奥尔良城里租用的公寓和房买了下来。那时植园没有多少收益…只能给我们提供藏之，而不能给我们提供资金。我说‘我们’，这是错误的，我从没有把什么事给莱斯特理过。你知我有活人的合法份，但1795年的隶可不像你在描述南的电影和小说里看到或读到的，他们的肤不是浅黑或褐，说话的气并不是唯唯诺诺的，也不穿着破衣烂衫，不讲英语。他们是非洲人，而且是岛民，就是说，他们一分来自圣多明各岛，肤很黑，完全是外国人，讲的都是非洲语言和法语的混合语，唱歌唱的都是非洲歌曲，使整个田野有一奇特的异国情调。我活着的时候总为此到害怕。他们很迷信，保留着自己的秘密和习俗。总之，他们没有完全失去非洲人的印记，被役是对他们生命的诅咒，然而他们还没有摆脱他们所特有的属。他们忍受着法国天主教教规加给他们的命名，教会规定他们穿着朴素，他们也不敢不从命，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就把廉价的织改制成迷人的服装，用动的骨和废弃的金属首饰，煞费心思地把金属打光，看上去像金一样。普都拉的隶居住区就是另一个国家，天黑以后就是一非洲海岸，即便最沉着的监工也不会来此地转悠，倒不是因为惧怕血鬼。

可以把你兄弟的事告诉你，快照我说的去。’她静默片刻，然后把脸转向我，尽力想在黑暗中看清我。‘我只有一小会儿时问。我决不会伤害你的，’我说。她听从了我的话，告诉她们说没什么，然后把门关上。她们非常顺从，就像那些需要领导，甚至渴望领导的人那样顺从地听了她的话。我这才走贝特的烛光。”

“他还继续住在普都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