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时,我仍使克劳迪娅成了她变成的那种吸血鬼;正因如此,当我知道错了,知道那正是她的祸根时,我仍旁观着,任凭她杀了莱斯特而没伸出一个指头去阻止。而马德琳,是我让她变成了那样,而我是绝不该将她变成像我们自己一样的家伙的。我知道那错了!好吧,我告诉你,我将不再是那个消极脆弱的家伙了,再不会一次次将罪恶编织成一张又大又厚的网而自己去继续成为它那愚蠢可笑的牺牲品了。那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我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我警告你,不管你今晚在把我挖出那个我也许早就死在里面的坟墓时对我表现出了怎样的仁慈,不要再回到你那吸血鬼剧院里的小屋去了,不要再去靠近它。’”
“我没等得及听他的回答,或许他从来也没有打算要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他有没有跟着我,我没感觉到。我也不想知道。我不在乎。
“走到蒙特马特的墓地时我退却了。为什么那地方比起大都市来又黑又静,我说不清,只知道它离嘉布遣林荫大道不太远。蒙特马特当时是农村地区。我在那些有菜园的低矮房子中间漫游,我杀了人,但没有丝毫的满足感。然后我又在墓地里找出了那个白天我可以躺进去休息的棺材。我用两只手把那里面的尸骸挖了出来,然后躺下来睡在那张味道难闻的潮湿而又有着死人恶臭的床上。我不能说这棺材使我很舒服,相反,它只是我想要的东西。被关闭在那小小的黑暗空间里,嗅着泥土味儿,远离所有的人和所有活着的各种形态的人,我沉浸在所有侵袭并压抑我感官的东西中。而这样做,我也使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了。
“但那是短暂的。
“第二天晚上,当冬天那冷冷的灰色太阳落山时,我醒了。我感觉那冬天常有的令人感到刺痛的麻木感很快消失了,棺材里住着的那些黑色生物在我周围乱窜,逃避我的复活。我慢慢地出现在那暗淡的月光下面,欣赏着那块我设法逃出来的大理石平板的冰凉和绝对光滑。接着,我漫步走出了那些坟墓和那片墓地,脑中又想到了一个计划。那是个我情愿用我的生命和一个真正不在乎他的生命并有非凡的勇气情愿去死的人的极大自由去赌的计划。
“我在一个菜园里看见了什么,那东西在我的脑海中很模糊,直到我用手抓住它。那是把小小的长柄镰刀,它那锋利的卷刃上面仍沾着上次割下的绿草。一旦我把它擦干净并用手指顺着利刃拭摸后,那计划就仿佛在我心中变得清晰明了了,我也就可以去完成其他的事了:找到一辆马车还有一个白天能按我的意旨办事的车夫——他会被我给他的钞票以及更多的许诺而迷惑,他会把我的箱子从圣加布里尔饭店搬到那辆马车里去,接着设法搞到我所需要的其他一切东西。然后在夜晚那漫长的时光中,我可以假装同我的车夫饮酒,陪他聊天并且获取他的通力合作,即在拂晓时分将我从巴黎拉到枫丹白露。我睡在马车里面,虚弱的身体决定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受到任何惊扰——这种隐私是那么重要,以至于我巴不得就在已经付给他的报酬上再加一大笔钱,好让他连我马车车厢上的把手都不去碰一下,直到我自己从里面出来为止。
“当我确信他已经同意并喝得大醉,醉得忘记了一切,而只知道抓紧缰绳赶往枫丹白露时,我们小心地缓缓驶进了吸血鬼剧院那条街,并且待在离剧院一段距离之外的地方,等着天慢慢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