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真是大胆，让骂自己的宗师，这不是要的命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徐谦能说，那么说这位御使大是不学无术也没有错，一个不学无术的居然提成了士，说主持会试录取邓京的宗师不明好歹却似乎也说得过去。

邓京的火气骤然又升腾起来，他原本还有疑虑，可是面对一个小小生员的挑衅若是不着接下，将来还怎么有资格去骂？

邓京气的脚，怒喝：“本官偏不信你能说来，好，若是你能说，本官宁可弃了这乌纱帽不要，如何？”

邓京呆了一下，脸更加难看，不过他却是有些迟疑了，他是正德十年的士，而他的宗师如今早已阁，让他上弹劾奏书去骂自己的宗师，不但全夭下要非议，便是那位内阁里的座师随便弹个手指，也足以让他粉碎骨，这事自然不能贸然答应。

他这是给徐谦暗示，这件事可大可小，往重里说就是杜撰圣言教，这是很犯忌讳的事，可要是轻里说，也就是一个一时犯浑而已。下是态度的问题，态度好，就能大事化小。

当然，这里还有个更的原因，就是徐谦的名声虽然不好，在堂中的衮衮诸公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们对御使也绝不会有什么好，这夭夭上窜下专业骂的官儿，本来就是招烦厌的，因此大家索抱着看闹的态度。

其他的监考官和阅卷官，也有觉得不妥当，可是主考官既然不发话，现在来说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也索发呆。

徐谦见他迟疑，不由冷笑：“怎么，大不敢吗？”

赵提学一时无语，眉皱起，却又不好发火。

倒是徐谦笑了起来，对邓京：“邓大一咬死了学生是杜撰圣经典，为何却不承认是自己孤陋寡闻呢？”

邓京忍不住：“赵提学此话差矣，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岂是一句宽宏大量就可揭过去的？读书若是功底不够扎实，满肚都是歪心思，这样的若是不惩，置国法家规于何地？”

这其实也是因为他年轻的缘故，御使大多都是清官充任，清官往往都是书呆，又极容易自我膨胀，此时，邓京冷冷一笑，：“好，本官就应了你，你要是能说，本官…本官…”

赵提学坐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本来他为主考，怎么也要从中斡旋一下，让大家都有个借坡下驴的台阶，可是方才邓京太过霸，赵提学索就装傻，任邓京去和徐谦闹。

邓京大怒：“你这是什么话？这分明就是杜撰，圣哪里说过‘颜苦孔之卓’这句话？”

一个考官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徐谦，你不要放肆，他是大，你是生员，你说了自然就无再为难你，你还想怎样？”

徐谦叹气，摇：“这乌纱帽乃是朝廷给的，是公，大拿乌纱与对赌，未免太可笑了。不如这样，若是学生说，大不如上弹劾奏书一封，弹劾当年会试录取你的宗师，说他不明好歹，如何？”

邓京被惹了，大广众下被一个生员说是孤陋寡闻，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士，这老脸往哪里搁？他冷冷笑：“好，那么你说，你这句话自哪里？”

赵提学只得附和：“不错，徐谦，你总要说个明白，读书不可胡杜撰经义，想必这规矩你也懂，四书五经之中确实没有‘颜苦孔之卓’这句话，可见这句‘颜苦孔之卓’并非自孔圣之，乡试关系着你自己的前程，你可知，杜撰经典后果有多严重吗？你现在认个错，诸位大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和你计较。”

徐谦抬，凛然：“世情虽是如此，所谓官大一级压死，更何况学生连官都不是？邓御使想要收拾学生，还需要找借吗？可是理上，学生却是以为不然，堂堂御使不学无术倒也罢了，居然无端造罪名，整治一个小小生员，那么国法在哪里？当真就没有吗？”

徐谦叹气：“自己孤陋寡闻，尚且还不自省，亏得你是御使，御使若是没有博学，岂敢大放厥词？”

徐谦却是不急着说，只是：“若是学生说不个所以然来，自然是学生的错，国法家规，学生任其置，便是要革了学生的学籍，学生也无话可说。可要是学生说了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