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镰看了一张问面前放着的折，张问会意，便拿了起来递给他说：“您看看，里边没动过，咱们怎么送上去、就怎么送回来了。”

“是，太后英明。”王乾心里面老惦记着权谋，以至于他突然醒悟，太后这样还算妥当。还回去，但并没有表态不支持张问的政策。

“嗯，哀家知了。”张嫣着手里的奏章，脸上现了一丝笑意，她的心情好像很好，笑着对王乾说：“你把这份折送回内阁去，别批红了。”

顾秉镰也十分吃惊，因为新皇继位以来，内阁的票拟从来都是全批红、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情况。

…

顾秉镰不解：“难王公公…”

“原来如此。”张嫣顿时松了一气“内阁不是张阁老在执掌吗？里和内阁，哪边权力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王乾轻轻转过，看了一侍立在一旁的婢。张嫣见状，抬起她那着珍珠指甲的手，轻轻挥了挥，太监女们便纷纷执礼倒退着了阁。

张嫣绝不愿意变成任太后那样，她很，如果她变得那么丑，真不如死了还好。

王乾仔细观察者张嫣那张俏丽鹅型的脸上的表情，很容易就猜来，张嫣不仅没看明白张问的布局、而且对这事没有什么兴趣。他便急忙趁着张嫣彻底厌烦之前、提醒：“太后，这份奏章表面上是政务，骨里是权力。”

张嫣摇摇：“什么也别说，还给他就是了。”

果然张嫣听罢眉轻轻向上一挑，她的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想起了昨天去看任太后（任贵妃）的情形，任太后披散，人都老了一。任太后贵为太后又怎么样、是皇帝的生母又怎么样？一旦手里失去了权力，就被人禁在冷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狼狈不堪、人不人鬼不鬼。让张嫣最有的是，任太后以前长得很漂亮，但是才在冷里呆了几个月，就变成了那副模样，魅力全失、青和丽都随着权力远离了她。

王乾疑惑地接过折，小心地问：“那要怎么回复张阁老呢？是叫他重新票拟，还是反对改官厅呢，又或是…”

很快就有些失望，奏章里并没有说什么有趣的事儿，不过就是要改革京营为官厅而已。里面例举了变制的步骤、并详细阐述了理由论证改官厅的好。张嫣对于朝国家大政刚略并不兴趣。

而且张问也有些措手不及，以前他票拟的任何奏章，从来没有不批红的时候，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上，里就拒绝批红了呢？他此前布局的时候压就没考虑过里拒绝批红这样的可能，所以现在事情生了，他还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问在内阁收到里面还回来的奏章时，很是纳闷，奏章既无批红、又无意见，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太后…”王乾放低声音说“日前南方两营兵几万人调京师，这份奏章又是关于京营改官厅的事儿。这么一联系，很显然张阁老是想把南方军整编京营中去…所以，改官厅，是增大内阁权力的一个步骤。权力是此消彼长的东西，内阁权力大了，皇权就弱了。所以婢才说这份折实际上说的是关于权力分的事。”

“这个不能怪王公公，他是司礼监掌印，在朝政事务上从旁提醒太后、是他的职责。”张问豁达地说。

太后对政务不兴趣，但是对权力是有兴趣。这个王乾心里很清楚。

王乾躬：“张阁老肯定会很着急…不过婢认为，张阁老毕竟是太后的人，这事只宜暗示张阁老遵守规则，不宜对抗。朝廷外面还有许多不见待咱们的人，咱们要是现在在内问题，是十分危险的。”

张嫣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所有所思地说：“如果这份奏章批不了红，张阁老恐怕会很急吧？”

于是张嫣便沉下心来，认真地问王乾：“你给哀家说说，这份奏章和权力有什么关系？”

张问想了想，又说：“太后不可能看折里的文章，恐怕是王公公在旁提醒。”

这时辅顾秉镰敲门了张问的值房，拿着几份他不能擅自决定的奏章来找张问商量。张问见着顾秉镰，便说：“元辅，咱们上书改官厅的折，里边没有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