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住在南，在紫禁城的东北角内阁大库旁边的一座殿，以前英宗从蒙古旅游回来当太上皇的时候就住过这里。

朱由校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问，满是凌胡须的嘴动了动，却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大概是张问居然没有下跪的缘故。他将手里的刨刀放下，声音沙哑地说：“到屋里说，罗德友，把我的袍衣拿来。”

“先去看看太上皇。”张问。

“坐吧。”朱由校坐到椅上，一边让太监用温侍候他洗手，一边招呼张问。

两个太监带着张问去，为了安全起见，玄月也跟在他的边。玄月有些手，就这里的太监十个八个对她都不在话下。

太监躬：“醒来没几天就上了。一开始的时候太上皇想门看看，李公公吩咐婢们不让他门，太上皇也就不再说门的事儿了，只要养心殿的那些木工什，婢们就给太上皇搬来了。初时婢们以为不准太上皇门他老人家会脾气呢，婢张了好一阵，不料太上皇一都难为咱们，而且什么也不问…”

“朱慈炅吗？”

张问默不作声，心朱由校还能猜不大权已经落他人之手？他难为几个婢有什么用。

“微臣内阁次辅张问拜见太上皇。”张问走到院中，抱拳躬说。

张问顿时觉得世事有些沧桑，世间万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中缓慢地沧海桑田。

两人沉默相对，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也许是该说的话太多了。

“现在内阁次辅是谁？”

话说一朝天一朝臣，张问这样曾经在前朝手握大权的权臣，新天是不能容忍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大权仍在权臣手里，连新天都奈何不得。

张问：“前面的年号是中兴。”

张问只说年号，不说名字，倒不是想故意隐瞒，而是他作为一个臣的份，直接说皇帝的姓名是不合礼法的。当然他就算直呼其名也没人能治他的罪，不过张问在官场浸|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已形成了习惯。

一个沙沙的声音：“张阁老是谁？”

“张…问。”太监总算说了张问的名字，这些小太监心里也明白得，知谁有实力，所以都有些怕张问。

在张问回北京的路上，常常想起朱由校，想象和他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张问甚至猜想朱由校可能会装疯，不过他边有太监日夜监视，装疯并不容易，而且也要别人相信才有用…总之张问想象了很多见面的情形。

“当今的皇帝是谁？”朱由校总算淡淡地问了一句“罗德友他们告诉我，我在床上睡了七八年。但问起他们当今皇帝，他们都不愿意说，我也没有为难他们。大概是当今皇帝不让他们说的，我难为这些婢也没有用。”

张问：“当今皇帝是永历皇帝。”

“内阁次辅…”

走大门，就听见了“哗哗”刨木的声音，张问忍不住问：“太上皇的手艺还没落下啊？”

房间里烧着无烟炭，烘烘的，摆设用度一都不差，显然在日常生活上没有人难为他…虽然曾经朝廷里的刀光剑影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无数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张志贤的小名，张盈妹是南方人，习惯用这样的排行给孩起小名。

…

他没有想到的是：和朱由校的再次相逢竟然是这样平淡宁静的气氛下行。

事情其实很简单：他的儿中兴皇帝当时还是个婴儿，大权只能在太后和权臣手里，现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被迫退位了，新君继位后权臣张问没有因改朝换代而下台，这事情就很蹊跷了。

张问走院，只见朱由校站在一张横摆着的门板旁边站着，正转看过来。朱由校的脸苍白，有些枯，骨瘦得厉害，可能因为活，连大衣都没穿。

张问想了一下，儿是中兴末年九月生的，现在都满过五岁了，儿长期住在西苑由太后照料，张问此前很少有空去看他，不知他还认不认识老这个爹…

“臣谢恩。”张问说罢在椅上坐下。

朱由校的神情黯淡，脸愈憔悴。

朱由校的神有一变化，但随即就重新黯淡下去，他拨|着茶杯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走到内殿门时，只听得里面有个太监的声音尖尖地说：“太上皇，张阁老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