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八 大剑

张问在内阁办公楼上的tao间里睡了一晚上，可能是太累了，起床时已到了中午，在胥役的照顾下收拾了一下，又吃了午饭，这才走chu办公楼。

内阁院子里静悄悄的，几颗槐树的叶子掉得jing1光，yang光毫无遮拦地照she1下来，张问抬tou看时，光线晃yan，久睡后的脑袋一阵眩yun。

他从辽东回来后一直没回家，就住在内阁里，这地方是他办公时间最长的衙门，熟悉的地方让他安心；官吏皂隶都井井有条地zuo着自己的工作，秩序让他心情平静。

只是他站在yang光伸懒腰的时候，突然想起几年前那次叛luan，luan军攻打紫禁城，冲进内阁把里面的官吏都杀了个jing1光，记得当时到chu1都是尸ti，血liu遍地…此时张问都仿佛能闻到一gu子血腥味。

“取我的剑来。”他回tou唤一个胥役。

过了一会，胥役就取来了张问的牡丹重剑，双手呈到张问的面前。张问没有直接接剑，而已抓住剑柄，缓缓地将重剑从剑鞘里chouchu来，剑鞘还留在胥役的手里。

黑的剑shen在yang光泛着金属光泽，那个胥役忙将腰弯得更低，他的心里一定有些恐惧。

张问当然没有杀人玩的嗜好，他提着剑走到院子中间的一颗槐树下，看着手里的大剑站了一会，看见这把剑，他就想起了张嫣，因为它是张嫣送的。

如果杀掉太上皇朱由校，张嫣会是什么gan受？

“呼！”张问shen形一变，摆好叶青成教授的剑法姿势，挥舞着手里的重剑练起剑来。

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太安静了，内阁衙门这样严肃的权力机构，人们工作时都谨小慎微，不敢大声喧哗。如此安静的环境，让张问几乎听得见剑锋划在空气中chu的“丝丝”细响。

没过一会，他就gan觉手臂酸，气息不畅，不由得气chuan吁吁。在路上颠簸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他的shenti状况不太好。他没有停止，不过剑招已有些凌luan，只觉得xiong口犹如捶鼓一般，chuan气如niu，脑子也眩yun恍惚（脑bu缺氧）。

“嘡！”他猛然将剑cha|到地面，正打在一块石tou上，击得石tou粉末luan飞，还闪chu一点火hua。

张问弯着腰chuan气的当口，心dao：太上皇醒来之后，太后在她姐姐的劝说下，连去看一yan都没有，她的态度显然已十分明确。毕竟她已经为张问生了一个儿子，又是张盈的亲妹妹，这么些年的阅历让她知dao应该怎么zuo才正确。

太后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张问最纠结的是遂平公主朱徽婧…她是朱由校的亲妹妹。

朱徽婧shen在gong内，恐怕迟早会知dao朱由校醒来的事，如果朱由校死了，她一定能猜到是张问授意杀死的。那张问不就是她的杀兄仇人？

对张问来说，最简单最明智的zuo法当然是连朱徽婧一起杀掉；对朱徽婧来说，她如果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好就是完全不计较朱由校的生死，gong廷斗争亲兄弟都能杀，她应该明白一些dao理。

但是，人毕竟是人，谁又能真正毫无gan情？饶是张问这样善于决断的人，此时心里都一阵混luan。

他心dao：不如把朱徽婧一起杀掉，让她永远消失，我就不用烦了。

杀朱徽婧太简单，她又没权又没势，连亲人都几乎没有，现在最亲的亲戚大概就是太后张嫣，她的兄嫂，不过张嫣早已是张问的人，连嫂子也算不上了…至于那些朱氏藩王，远方叔伯，面都没见过，gen本谈不上亲。

就在这时，一个绿袍吏员远远地说dao：“禀张阁老，遂平公主来了，想见张阁老。”

那吏员远远地站着，因为现在张问的样子看起来显然心情不太好，而且手里还拿着把兵qi…吏员心dao：万一他一刀把老子杀了，老子找谁申冤去？

张问tou也不回地说dao：“请殿下过来。”

“是。”

过了一会，张问听见shen后有轻盈的脚步声，应该是朱徽婧过来了。他心里冒chu一gu念tou：现在就回tou一剑将朱徽婧劈死。

这个念tou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人之初，xing本善，人的本xing真的是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人总是在内心里时不时会冒chu各zhong可怕的念tou？不会付诸现实只是因为人存在理智而已。

张问回过tou，只见果然是朱徽婧款款向自己走来。

饶是张问认识朱徽婧好几年了，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却仍然震惊于yan前看到的情景。